晚间,参加完由直隶巡抚举办的鹿鸣宴之后,贾清回到了一品堂。
“爷,你回来了。今天的宴会怎么样?”
携鸾佩凤两人一边给贾清宽衣解带,一边好奇的问道。
贾清笑道:“能怎么样,没意思的很,还不如和你们一起制胭脂膏子有意思。”
佩凤道:“二爷胡说,那可是你们一群举人老爷的聚会呢。二爷您又是第三名,席上肯定风光无限了,怎么会无趣?”
贾清笑笑:“不过是一群人你抬举我,我吹捧你,能有什么意思?”
确实是,鹿鸣宴只是一次壮行宴。此次乡试的同考官、主考官一个没来。这几个人,是明天每个新晋举子要亲自上门拜见的人。
见贾清不想多谈鹿鸣宴上的事,携鸾道:“有一件事要和二爷说呢。”
“什么事?”
“先前西府里周大娘过来传话,说后日就是中秋节。西边老太太和小姐们准备围屏猜灯谜,叫二爷你也参加。
还叫不要忘了准备好的灯谜和彩头。”
贾清一笑,这也算是他真正在贾府有了地位的体现吧。
以往,贾母的宴会,都是贾清自己撞上去的。哪里可能有专门派人提前来请的道理。
难道以往贾母等人不知道贾清文墨极通吗?显然不是,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是庶出,而且,还是隔府的人。
喜欢是喜欢,但到不了多重视的地步。
如今不一样了。
宁国府未来当家人,这个身份,足以引起足够的重视。
当然,这一点肯定引不起贾清的兴奋情绪,如今,他需要看人脸色生存的情况越来越少了。心态,自然也就不比从前了。
等携鸾两人给贾清换上平常的装扮之后,贾清突然道:“今晚你们不必等我,我还有事要到那边府里找宝二哥,时间可能比较久,就不过来了。”
携鸾狐疑道:“天已经这么晚了,二爷有什么事明天再去也不迟啊,怎么这时候慌慌张张的过去?”
佩凤的嘴也撅了起来。
贾清面不改色道:“还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宝二哥不定怎么生我的气呢。偏生当时他又喝醉了,也没来的及和他解释道恼。
今日若是再不解决此案,怕是就成铁案了。
以后再想和解怕是就难了。”
携鸾还是有些不信。二爷什么时候这般在乎西边宝二爷了?
不过,到底不好再多说什么。又问需不需要人跟着,也被贾清拒绝了......
贾清走后,携鸾问佩凤道:“你说二爷过去真是为了给宝二爷道恼?”
佩凤道:“信他才怪,肯定是找晴雯那小蹄子去了呗!”
携鸾听了,默默转身做自己的事……
诚如佩凤所言。
贾清怎么可能专为贾宝玉的事跑一趟呢?一来他才不关心贾宝玉的感受呢,二来,贾宝玉也不可能为这么一件事情而真的对他生什么怨气之类的东西。
一切只因为晴雯。
今早才用甜言蜜语将其攻克,晚上就不见了踪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一点。
所以,他是专程来安慰晴雯的。
因为天还不是太暗,又临近中秋,路上还有月光照拂,贾清疾走入荣国府中,也不需要提灯笼之类的东西。
临近东大院,贾清决定从小路去偏院。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
路过李纨的院子侧面,隔着几株梨树,就见一道小小的身影孤独的坐在窗边,一遍又一遍的读着《论语》“学而”篇。
贾清驻足看了片刻,摇头叹息:贾兰才这么大一点,就被李纨这么拘着读书,难怪以后会变得性子孤拐,不易近人。
身份尊贵,却没有得到贾母和王夫人应有的宠爱,而且几乎每次出场都总是伴随着贾环……
要知道,贾兰可是读书相当用功,又听话,又懂事的荣国府嫡长曾孙啊!
不是正符合“掌上明珠”的要求吗?难道就因为幼年丧父,是个没福之人这样荒谬的观念吗?
大家族的恩恩怨怨,真是难得说清啊。
怀着感慨的心情走进了偏院。用眼神示意看见他的惠香禁声,然后贾清就悄悄走进了卧室。
卧室昏暗的烛光之下,容颜俊俏、身姿fēng_liú,穿着红红长裙的晴雯拿着绣花的绷子,怔怔的出神,完全没意识到贾清已经走了进来。
“唉。”
良久,只听晴雯微微一声轻叹,然后低头继续绣她手中那一张没有完工的手帕子。
贾清遥看,她应该是要绣一只鸳鸯在上面。
“叹什么气呢?”
贾清轻轻的问话,却犹如一道仙音,落在晴雯的心坎上,使得她猛然抬起了头来。
“二爷!”
她惊喜莫名的叫道。
贾清走过去,再次看了看她手里未完的工作,道:“你这绣的是什么呢?”
晴雯脸微微一红,忙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道:“没什么,不过是一张手帕罢了。”
贾清手伸过去,想要摸摸晴雯的脸蛋,在对方的退避之中,笑道: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以为我不认得?不过是只鸭子罢了,我也见过,你还瞒我呢!”
晴雯气道:“胡说,我绣的明明是一只鸳鸯。你看看,这哪里像是鸭子了?”
说着主动将手中之物拿出来,请贾清验证。待见到贾清脸上更加浓郁的笑意之后,才知道自己又被戏弄了。
脸色羞红,就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