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的屋里,张太医已经离开,只剩他们三人在其中议事。
“这么说来,真的是白莲教的人下的手?”
贾清沉声问道。数月之前贾芸就和他说过这个问题,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
林如海面有欣慰之色道:“自从三年前你让我小心宵小的算计,我虽然没有回应你,暗地里却是留了心。
有朝中大臣勾结盐商走私私盐一事,我早有察觉,只是一直未敢轻动。
后来在我决心要下手追查的时候,行事更是小心。没成想,还是被对方察觉,使得他们狗急跳墙,暗算于我。”
林如海没说的是,若不是察觉到此中之事的幕后主使有何善宝的影子,他都不一定会动这一条线!
他是正庆帝的人,当为正庆帝排忧解难。
“不想,虽然我遭了暗算,却也借此查到了一件大事!”
林如海继续道。
前面的事差不多理清,贾清知道重头戏要来了,于是捧哏道:“是什么?”
林如海眉头紧锁道:“贤侄可知道三年前朝廷对战鞑子一族的时候,后方突然出现的一股势力,让朝廷吃了大亏一事吗?”
贾清低下头来,这事他早从吴仙儿那里知道了。
“略有耳闻。”
“那你可知道就因为此事,是谁吃了最大的亏吗?”
这个贾清就不清楚了,那个时候他正在忙着读书。况且也没听说为此事传出多大的动静啊。
林如海一看贾清的表情就知道贾清不清楚内中门道。
“说起来这位,还和你家关系不浅,正是保龄侯尚书令史公之三孙,如今你家老太太的娘家小侄,太上皇御笔钦封忠靖侯史鼎!”
“什么?不对啊,姑父既说史世叔吃了大亏,怎么现在他现在还袭着忠靖侯的爵位啊?”
其实贾清对于史家一门双侯早已心存疑惑了,只是后来打听,除了知道了他们家另一个爵位是太上皇封赏的,也并没有发觉他们家有特别显赫之处,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林如海叹了声:“纵然依旧袭着爵又有什么用,一辈子功名付诸东流!就和他哥哥一样了,虽袭着侯爵,却如同袭着将军爵一般!”
贾清静静的听着。
冯唐也感慨道:“是啊,原本太上皇何等钟爱的一个骁将,而立之年即加恩为子爵,而后年刚过不惑,又升侯爵,照这个恩宠,二十年之后,三公太尉之职未必不能角逐。
甚至开创开国之后,第一个国公府邸也不是没有可能!”
贾清听得目瞪口呆,史鼎他可是看见过的,一个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平庸的小老头而已。
他以前有这么牛逼?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看不出来史世叔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呢?”贾清问。
“世上的事就是那么琢磨不清,三年前,已到了知天命之年的史鼎再次领兵出征,以绝对优势对战鞑子一族。
原本以为必定是十拿九稳的战场,只能为他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新功。
想必他当时也是那么想的!
谁知,他却在这最不应该跌倒的地方狠狠的摔了下去。
两起连天的大火,烧掉了国朝近二十万石军需粮草,也烧掉了他所有的骄傲!
人生境遇,果然变幻莫测,世事无常啊!”
“烧了二十万石?那不是相当于烧掉了三军将士大部分的粮草了吗?那国朝最后怎么还是打赢了?”
贾清没带兵打过仗,但也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几十万石粮食被毁,还怎么打?
冯唐道:“多亏内阁早先就做了预案,将太仓的存粮调了大半到赤霞峰应急。
前方大变一起,立马组织运送粮草,堪堪在前线崩溃之前将第一批粮食送到。就这般,在失利数次,损失惨重之后,才组织起反攻,最终再次把鞑子一族赶进白山烟水之间。”
接下来的事很好理解了,内阁捞足了声望,史鼎悲剧了,估计还有两个更悲剧的监粮官都见不到之后的太阳……
而且,在以强对弱的战场上,出现这样的“丑闻”,朝廷自然是百般遮掩,只宣扬胜利的结果。所以百姓包括他在内,都不清楚经过。反正都胜了,管他那么多做甚!
甚至,贾清总觉得,林如海二人在说这段事的问题上,还有所保留!
冯唐接着道:“自那之后,朝廷自然调查这股能同时闯进两个粮仓纵火的势力,无果。只能归结到是敌方越过我军防线的力量。
只是林大人几个月前突然上奏皇上,明言已经得知三年前纵火烧粮的势力正是在江南为祸已久的白莲教。
要知道,当年一战,军方可是折了好几位素有威望的大将,不独史鼎一人!”
猛然间,贾清问道:“方才姑父大人说是在调查朝臣与盐商勾结的过程中遭遇白莲教暗算,而白莲教又是三年前那两起大火的主谋,那么,是不是?”
林如海是在调查盐商和朝臣勾结的时候,被白莲教下的毒手。可以肯定,盐商肯定是和白莲教有来往的,就是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牵扯到朝廷重臣。
若是这样的话,三年前的战役,很可能其中就存在巨大的阴谋!
林如海眼睛眯起,顿了顿,道:“现在还不能说这些,现在能确定就是,白莲教时隔几十年,又开始死灰复燃,妄图颠覆国朝,必须要设法剿灭了!
至于盐商之事,此乃沉疴旧疾,当缓缓除之。不过,若是能抓到一部分白莲教的头目,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