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翠柳就起了床,做好了早饭。他们客居扬州这两年也是和民间平民之家一般,一日两餐,不像在贾府还要吃午饭,所以早饭量也挺足。
该带回京的东西昨晚就打包好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几件衣物及两人贴身之物,余者不带。
刚叫了贾清起来吃早饭,未半,赖升就派人拉了两辆马车过来。
一车坐人,一车置物。
本来也只有两个小包裹,翠柳见了就道不用单独放,也一并带到第一辆马车上。赖升一声喝令,马车启动。马车后面赖升骑马跟上,余者七八人护卫着跟上。
“柳姨,这是什么城,这般热闹。”马车上,贾清撩开车帘,兴奋的问道。
翠柳看了他一眼,不满他这么快就忘了昨天的约定。
“这是扬州城”
咦?扬州城?这不就是林黛玉去贾府前她们一家住的地方吗,还挺有缘的。就是不知现在林妹妹在不在扬州,甚至这世间现在有没有她都不确定,贾清现在唯一的信息就是贾敬的年纪,但他实在对贾敬没啥映象,也推不出个一二三四五,一切只有等到了贾府再留心了。这样想着,很快到了扬州东城码头。
此时,码头上人头攒动,一些家奴打扮的人忙前忙后,边上还有衙役驱赶靠近的赶路人。离码头不远处还有两拨人马伫立着,显然是在迎接某个重要人物。一波是有官身的官员并随从。另一波则是平民打扮,不过从领头的几个绫罗绸缎、装扮奢华的主人及后面凶神恶煞的随从可以猜测,这些是商人!
早有留守在福船上的人发现了贾清等一行人,跑了两个过来说明了情况:
今天是新任两淮巡盐御史林大人上任的日子,两边是扬州盐商及城中各个衙门的官员代表前来迎接。
两淮巡盐御史不就是扬州巡盐御史吗,还真是够巧的,刚还想着林妹妹就遇到了他父亲林如海。
话说这巡盐御史可是个大肥差,自明以来,一般共设四名巡盐御史,两淮、两浙、长芦、河东各一人,其中又以两淮巡盐御史话语最重。盐税可是国朝最重要的的税收之一,天下豪富的盐商们都得仰仗巡盐御史的鼻息过日子,扬州巡盐御史可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的职位。
不过以他探花郎、御史大夫的身份,坐这个位子是绰绰有余了。
赖升御马靠近了马车,询问道:“少爷,林大人和府上是世交,西边府上的上一辈大小姐还是林大人的夫人,我们需要上前见礼吗?”
贾清想了想,能先和林海混个熟脸最好,就算他不接见,留个名在那儿也是好的。遂说道:“赖总管认为我们该当如何?”
“按理说既然遇见了不上前拜访,被人传出去难免说府上无礼。不过少爷年纪尚幼......”
“那就以我的名义,上前求见林姑父”
赖升越发觉得小少爷不一般,寻常小孩子见到这种场面都是能躲则躲的。虽然才认识两天,以他大半辈子的经历,小少爷肯定是能干大事。赖升得感谢自己的眼光,若干年后,不单自己手握重权,风光无限,还避免了整个赖家被这位爷连根拔起,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赖升依言前去交涉。
不一会儿,赖升回来道:“林姑爷有请。”
居然答应见我?贾清很高兴,觉得自己果然不是凡人,林黛玉他爹也看的起他。也不想,林海林大人以前听都没听说过他这号人物,何来看得起他?只是下人回报说京中宁国府敬老爷之幼子适逢其会,特来拜见,一时好奇,加上趁着准备下船这个空隙,这才想见一见。
坐在官船的茶亭内,不过半盏茶功夫,就见一个半大孩子,身后跟着一个老仆,在自己随从的带领下进入内厅。
“侄儿贾清,见过林姑父。”
“世侄不必多礼,快请坐。”
竟是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林海啧啧称奇,在京为官多年,从不知贾敬还有个这么大点的儿子。
“姑父面前,哪有侄儿坐的地儿,侄儿站着就好。”贾清十分恭敬的回道,抬起头来,只见眼前之人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形容清瘦,身着一身雕花嵌玉的官袍,俨然而坐,虽目光柔和却不失威仪。
好一副卖相!不愧为林黛玉他爹。
林海点点头,以为是他身边的老仆教他如此说的,于是问道:“汝因何在此?”
“因侄儿年幼多病,家父命家中忠仆带侄儿前来江南之地求医问药,顺便见识一番江南地域美景,或可于身于心略有益处。
如今身子果然大有进益,正准备北上返京。得幸在此遇见姑父大人,于是前来拜见,聊表仰慕之心。”
一番话说得林海侧目,纵然有旁人指点,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毫无娇作之感,在这个年纪,亦数罕见。心下多了几分对晚辈的关爱,因问道:“可曾识字?”
“回叔父大人的话,因家父怜惜,未曾读书。”贾清道。
林海额了额首,点头道:“先前身子不好且不用计较,只是如今既好了些,回去也不能一味贪图玩乐,以至荒废了光阴。
回去禀告你家老爷,令公子有鸾凤之姿,可令其早日进学,或可玉成。望贵府敬老爷莫嫌我多事才是。”后面一句是对着贾清身后心思不属的赖升说的
回过神来赖升忙躬身回道:“不敢,林姑爷对我家少爷爱护之心,我家老爷只有感激,岂有责怪之理。奴才回去后一定将姑爷的话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