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这些日子都很忙,眼看公主府工期将近,整个工部都忙着督促此事,他作为负责人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贾宝玉生病的事他是最后知道的,因为王夫人等有意想隐瞒。可是怎么可能瞒得住,贾政最后还是知道了。
一听说贾宝玉染了恶疾,贾政怒火丛生:“这个该死的畜生,平日都是你们酿坏了他,才至于他小小年纪纵情声色!”
于是要拿贾宝玉过来打。王夫人好言相劝,最后搬出贾母来贾政才罢了念头。
不过一顿打虽然免了,贾政却要王夫人好好管教贾宝玉,不能再放任了,不然将来怎么了得?王夫人也觉得贾政说的有道理,因此便立马着手如何管教贾宝玉。
怡红院里,贾宝玉愤慨的瞧着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强行入住怡红院的四个婆子。
这几个婆子,全是王夫人精挑细选的懂规矩守礼的人,由她们接手怡红院内大小事宜,包括贾宝玉卧室外边的值夜……
以前负责这些工作的麝月、秋纹、茜雪等全部挪到外面去……
只有袭人因为是贾母的人,王夫人仍旧让她在里间伺候贾宝玉起卧。也是说,以后怡红院内,所有事情,包括贾宝玉晚的一切动静,都难逃这些婆子的眼睛和耳朵。
王夫人这是要完全监管贾宝玉的意思!
贾宝玉看了一会,终究无力改变什么,默默地推开间镶嵌玻璃镜的木门,走到卧室里。袭人正坐在丫鬟床发呆。
“她们都被打发出去了,只有你仍旧不用挪地儿,你怎么也不开心?”贾宝玉失落的道。
袭人瞅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站起来给他顺了顺衣服,道:“我没有什么不开心,只是看你方才焦急的样子,替你担心罢了。
依礼,有些话原不该我来说,只是,我要是不说的话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你只愿怨太太派人管束你,你却不知道,太太也是为了你考虑才做这般决定的。以往你确实太放诞悖逆了些。不喜欢读书便也罢了,还爱出去结交那些三教九流之类的人,如何叫老爷不生气,太太不担心呢?
像这次的事,现在想起来还吓死个人!你说你要真出点什么事,叫人怎么活?这种情形下,太太怎么还放心的了由你的心思来?
你要是真不想太太这样管着你,大可以学学东府里二爷,好好读书,将来考个举人进士,不但老爷太太、老太太高兴,你也能多得些自在不是?
你不是经常羡慕他做事常能够随自己的心吗?怎么不学学他呢?”
“你……!”
贾宝玉越听心下越不舒服,强忍着听完袭人这一番话,忍不住甩手一哼道:“我看你也不用呆在这里面了,还是跟着她们一起出去的好!”
说完贾宝玉扑趴在自己的床不动,不再理袭人。
袭人早有心里准备,并无太大意外。想了想,走到贾宝玉身边,道:“小夏昨天被撵出去了,碧痕昨晚也被她母亲接走了。她们到底和咱们好过一场,如此落到这个地步,我们也不能不管她们了。
太太将她们所有的东西都扣了,我预备把我这些年攒的一些银子,再加她们各自主要的一些衣服悄悄打包了,使人带出去给她们,也算是咱们姐妹一场尽的最后一点心意,别的,我也做不了了。”
贾宝玉肩头动了动,良久方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竟忘了这茬。料想她们都有伤在身,又乍然被赶出去,日子肯定不好过……你有这个心,总算她们以往没白尊敬你。
也不拘你自己攒的那点,把我的月例银子,还剩多少,都包了吧,使人送出去,也叫她们好过些。”
袭人听得贾宝玉语气的多情不舍,心却有万千思绪。
二爷呀二爷,你这又是何苦。你若是早听人一句劝,早些立起主意,哪里至于闹到今天这步。
要换做那边清二爷屋里出了这样的事,旁人又怎么能这么容易把他的身边人赶走?算赶走了,他也能立马给她们安排妥当了,哪里用在这里穷担心?终究于事无补。
可惜,这番话袭人是不会出口的。因为贾宝玉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去半分,平白惹他生气罢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回想起,昨日,要是贾清没有及时赶到,制止了盛怒的贾母,那她,恐怕已经横尸怡红院了吧。
以前她老觉得,贾清看到她和看到别的大丫鬟不一样,虽然也会说话,但感觉无客套一样,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贾清是不是对她有成见,所以不像对别的丫鬟那么热情。
甚至,她也觉得贾清这个人心思太重了,重的她看他总是看不透彻。
所以,其实她也挺客套的……
但是从昨日,她心生死志并决定付诸行动,那千钧一发之际出现,相当于救下她一命的贾清,她由心感激。
特别是他挤兑张财家的那句话:
一个女孩子家最重要的清白,岂是你想验验的?谁给你的胆子这般侮辱人的?!
单从这一句话,袭人可以看得出来,贾清对女孩子的尊重体贴,贾宝玉丝毫不差,甚至更懂女孩子的心。
她还知道,自贾清怒怼张财家的那段话说出之后,整个怡红院,二十多个丫鬟,无人不对贾清感激涕零。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她。
可惜,终究她们都是贾宝玉的丫鬟,再感激,也只能把心思放在心里。
倒是她听说一件事,据传昨日下午贾清回府之前,在路碰到了宝二爷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