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干净的天空上只飘着断断续续的几缕白云,似乎是淘气而跑出家门尽情撒欢的孩子,它们的影子稀疏地落在地上,游走于城市的街道小巷上,时而盖住一个人,时而遮住一辆车。也许没人会抬头看它们一眼,但这是它们的乐趣。
搭着艾米丽的车,汪川看着车窗外匀速后退的房屋与街道,默默地记忆着这条路线,同时观察着这片区域的特点。
现在的时间点大约是2007年左右,他没有在美国生活过,不知道美国人此时的生活水平如何,但光从街道旁的垃圾集散地和房屋的外观来看,这片区域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可能比较贫穷,比较萧瑟,比较混乱。
“怎么样?看完了吗?”艾米丽透过后视镜看了二人一眼。
童芙合上卷宗,说道:“你觉得这是家庭问题造成的?”
艾米丽一边目视前方开车,一边回答道:“大多数时候是,她才十岁,刚刚到了和朋友一起去郊游,开始写日记,有小秘密的时候。很多孩子都是在这个年龄开始被家庭问题困扰。”
童芙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有没有可能她已经遭受了很久的虐待,但直到现在才被人知道?”
艾米丽从后视镜看向童芙,显然对她这个有些尖锐的问题感到有些不适。
“也许会有这样的情况……不过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可能去关注每一个家庭,每一个孩子的生活状况……家庭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关系圈,而孩子们从出生起就缺乏对自己权益和尊严的认知,周围的邻居也对此视而不见……说真的,这是很无奈的一件事。”艾米丽的话有些多,似乎被童芙的问题勾起了她心中压抑的某些无奈和怨愤。
汪川看了童芙一眼,有些奇怪她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车子继续行驶了没多久,便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停下来,艾米丽指了指窗外的一栋旧屋:“那就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只要记录一下谈话内容,然后注意我的问题和顺序,其他的不用你们操心,明白了吗?”
汪川和童芙都点了点头。三人便一起下车,来到那栋旧屋前。
汪川微微抬头打量着这栋屋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里,这栋屋子却似被乌云笼罩着,尽管这种阴暗的感觉非常淡,甚至有些“筋疲力尽”的味道,但确确实实有,就像他在咒怨中能感受到怨气那样。
屋子的每个窗户都拉着窗帘,不透一丝一毫的光,外面则用铁栏杆焊死,压抑的感觉极为明显。屋前仅有的一些绿色植物也长得扭曲而杂乱,明显没有人来照顾修剪它们。
旧屋最上方的一间屋子内,一个中年妇女站在窗前,她中长的卷发凌乱得像是干枯的杂草,鼻梁高耸,眼窝深陷,似乎有一阵阴影压在她的眼睑上,令她不管看着谁,都有一种向上瞪视的感觉,她的眉型和艾米丽的淡凹眉极为相似,但配上她那阴沉的双眼,却平白有一种狠戾凶恶的气息。
她把窗帘微微拨开一个缝隙,看着落下那二女一男,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一副阴沉的模样,不知道想着什么。直到楼下那个男子的目光突然落在她的眼中——即便她没有刻意去看,但那道目光就是强行挤进了她的眼中,然后她的脑海中便沸腾起来……
无数不堪回首的记忆潮水般不受控制的涌出,即便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刽子手的驱壳,但此时此刻,她却仍然被这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淹没,痛苦,恐惧,歇斯底里,如同跌入了时空的漩涡,被魔鬼的爪牙撕碎……
她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尖叫,其中更掺杂着濒死的野兽般的低吼,不过一会,一个同样阴沉狠戾的中年男人跑进屋内,紧紧抱着那个尖叫着的妇女,低声在她的耳畔说着什么,他脸上棱起的肌肉不曾放松,女人那惊恐的脸色慢慢褪去,渐渐安静下来……
艾米丽觉得自己应该是听到了屋内人的尖叫,当然那声尖叫又明显不属于孩童,但依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她快步走上门前的楼梯,敲响了房门。
童芙侧头看向汪川,汪川轻声地说:“只有内心被恐惧或者愤怒填满的人,才会对我的目光有这么大反应……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我还没有到那种影响人心灵的地步。”
艾米丽等了很长时间,直到她敲了十几次后,门才突然被打开一个缝隙。缝隙中可以看到门上的锁链,以及一个女人阴沉的面孔。
汪川早在电影中就见过这个女人的样子,在艾米丽看来,这就是一个阴沉、冷漠、孤僻的怪人,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被恶魔折磨到早已失去了灵魂的普通女人。
他没有为lily父母的命运感慨,也没有像艾米丽那样立刻给这个女人打上坏人的标签。在已知剧情的状况下经历这一切,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那么理所当然,命中注定,仿佛忆起旧事,只余唏嘘。当然,这种命运,是被lily所操控的命运。
即便是主神的支线任务,也没有提到拯救lily父母的事情。这只有一个可能,一旦汪川真的有办法拯救lily的父母,那必然是一个隐藏的支线剧情,最少也要b级,甚至更高。
因为为了感悟不见,最有效却也是最危险的办法,就是与lily进行对抗,什么时候lily已经完全无法窥探他们心中所想,也完全无法让恐惧植入他们心中,那他们差不多就已经达成不见了,否则主神没必要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