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有些微微的不知所措，不过两人的关系本就很好，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虽然一朵小花有些惊喜，有些小浪漫，但还没有到令女孩羞得脑袋一片空白的地步。所以她接过小花，然后欢喜地道：“谢谢~”
一天的学习生活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上课听课，下课给偶尔转过身来问题的她讲解难点……今天的黎明似乎格外优雅，格外温柔，又格外平易近人，格外的成熟洒脱……这根本不像之前的他，仿佛一夜间，一块只是初绿的璞石就开成了一块动人心魄的美玉。这一天，她不知悄悄脸红了多少回，又悄悄暗啐自己想多了多少次。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晚自习之前，有一个多小时的晚饭时间。
汪川看了一眼与其他几个女孩结伴走出班门，却还不忘回头瞥了黎明一眼的那个女孩，脸上露出一阵莫名的笑容。
“黎明，吃麻辣烫去？”祁岩走到黎明桌前，无聊地翻弄着他的课本。黎明刚要说话，汪川突然拽着钟宁走过来，然后大嗓门道：“哥几个今天去玉帝食堂啊，大哥我请客！”
“我靠，真的假的？”祁岩夸张道。
钟宁刚刚挣脱了汪川的束缚，然后切了一声道：“你要是敢逗我们，哼哼，信不信我把你晾在操场单杠上？”
看着身边的三个兄弟吵吵闹闹着，黎明微微一笑道：“汪川，你好不容易请一次客，怎么不得给你面子，走啊。”
玉帝食堂。
春华中学的教学楼操场等地，本就是租借了农林大学的一片地方，因为农林大学在青城是出了名的“地大物博”，作为唯一一所重本，政府不惜下血本供应这所大学。而这个玉帝食堂，其实是农林大学的学生食堂，只不过春华中学因为租借人家的楼和地，而且挂名为农林大学的附属中学，所以春华中学的学生才能去大学的食堂吃饭。
“咦？她们怎么也在？”钟宁一进食堂大门，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叫起来。
黎明微微一愣，随着几人一起迎上去，他的目光对上那个同样看向她的女孩，两人一触即收，随即恢复了正常。八个男孩女孩说说笑笑着，在食堂里一起打了饭，坐在一起边聊天边吃着，尽管饭不是美味佳肴，人也不是俊男靓女，但这独属于青春的淡淡香甜，却是以后无论多少财富，多少名利都无法再重现的珍贵。
在那个男生女生基本还不怎么一起玩耍的年代，不论是四个男孩还是四个女孩，与异性坐在一起吃饭，还是有些兴奋和微微的悸动，即便是寻常的聊天说笑，也显得有无尽百转千回的淡淡纯纯的暧昧在其中……汪川看了一眼与她说说笑笑的黎明，心中微微一叹。
不知这一次能成否。
“汪川，汪川！”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汪川愣了一下，抬头看到对面坐着的女孩，正是晨宇阳，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男孩女孩，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和汪川，然后才压低声音，凑近了问道：“黎明和小葵，他俩是不是有事儿啊？”
“啊？”
汪川心中暗笑，一股淡淡的暖意从他心底流过，尽管他知道面前的这些都是幻象，但那熟悉的面容，古灵精怪的举动，好奇八卦的可爱，仍然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女孩儿。
（说起来……似乎这两次回去都没见到她呢……）
“我也觉得有问题啊……”汪川也假装压低了声音，和晨宇阳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然而没过多久，她身边的月如矽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坏笑道：“喂！你们两个，搞什么秘密活动呢！”
“才没有……”
吃完饭，汪川再次主动提议八个人一起走回去，春心初动的少男少女们虽然不会明说，但却无人反对汪川这个大胆的提议。那一天，回外漫长，又格外短暂，似乎有无尽的欢喜与香甜浸濡在一片火红的晚霞中，那样美丽，那样醉人。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晚自习结束后，汪川再一次主动找到黎明，然后拉着几个人一起走在放学回家的夜空下。因为八个人回家的路基本上一致，不过是先分开后分开的差别而已，那一晚，黎明和她走到了最后。
“黎明，你每天怎么上学啊？”
“我爸爸每天送我，怎么了？”
“喔，这样啊……”
“不过早起一点的话，走过去也不远……你平常都走着上学吗？”
“是呀。”
“咱们俩顺路吧，明天一起走吧。”
“好。”
夜空中的星星被丝丝缕缕的云烟遮住了眼睛，再次看向地面时，那对少男少女已经分开走回了各自的家里。
黎明躺在床上，关了灯，闭上了眼，渐渐的，他的呼吸均匀起来。
然后，他的眼睛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猛地睁开来，那一瞬间，泪水无法控制地从他眼角流下，像是滂沱的小溪，很快就浸湿了枕头，浸湿了被单。
他没有擦泪，而是起身走到书桌前，看着窗外的明月，看着那个女孩家里的方向，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书桌，那里，有好几张零零散散的纸，上面涂涂画画着各种汉字或者英文，但能明显看出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字体。
汪川站在夜色中，看着那扇窗里，低头，颤抖着流下泪水的少年……风吹过他微微卷曲的头发，氤氲了他复杂难明的目光。
月光照在桌上的纸张，像雪地上留下转瞬即逝的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