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食客声音很大,仿佛在整个酒馆中炸开,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情绪十分激动,身子甚至在剧烈的颤抖:“我们是如此的相信他们,将他们视为英雄,视为信仰,可是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让兽人打进来,肆意践踏我们的家园,屠戮我们的亲人,我的老婆!我刚出世的孩子,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赶回去看他们一眼…”
说到这里,他声音哽咽,眼眶发红,泪水肆意留下,隔着老远,凯恩仿佛也能感受到那股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悲伤。
酒馆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同情的望着他,谁也没有说什么。
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将溢出的鼻涕吸进鼻子里,面色开始变得狰狞起来,紧紧攒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道:“是他们!是这帮无能的废物!正是这帮窝囊废,害死了我的老婆孩子!”
说到这里,他抄起酒瓶就冲着那边的荣耀骑士冲了过去,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当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呯’的一声。
酒瓶重重砸在端坐着的荣耀骑士头顶,酒液混杂着玻璃碎渣到处乱飞,一丝鲜血沿着荣耀骑士的头顶淌下。
大家瞪大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荣耀骑士可是帝国军人,并且是核心战斗部队,和平时期便享有诸多特权,更何况现在是战争时期,而每一个荣耀骑士本身更具有强大的实力,像他这样的一个平民,如此赤裸的冒犯一位荣耀骑士,结果难以想象。
幸运的是,大家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端坐在那里的荣耀骑士一语不发,甚至未曾回头看一眼,依旧独自喝着自己的酒,仿佛一切与他无关,而这名食客的同伴也从后面赶了上来,拉住了他。
“放开我!我今天不会放过这群混蛋!”那名食客却仿佛疯了一般,依旧不肯罢手,只是被同伴拉住让他动荡不得。
始终挣脱不开,他却继续冲着那名荣耀骑士吼道:“你的长剑呢?你的荣耀呢?你不去跟兽人作战,呆在这里你不觉得羞耻吗?你这个窝囊废!懦夫!”
难听的字眼儿已经不是简单的挑衅与羞辱来形容了,哪怕作为旁观者的凯恩也看不下去了,脑子一热,他站了起来,大踏步的走过去。
“够了!”他厉声打断道:“他们已经做的够多了,这是一个谁也不想看到的灾难,难道他们愿意让兽人进来,你这么…”
只是话音未落,却被那名状若疯狂的食客给怒声打断:“给我闭嘴!你知道什么?你有失去的亲人吗?你的家园遭到破坏了吗?”
“我…”
被这么一问,凯恩一时到还真答不上来,确实,将心比心,当初他得知要塞被攻破,自己家人陷入险境的时候,心里也曾下意识的埋怨过荣耀骑士。
那名食客继续咆哮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哼,我知道了,你肯定也是卡奇诺要塞退下来的逃兵,你这个懦夫,你算什么帝国军人!”
被那充斥着绝望与愤怒的眼神注视下,凯恩一时慌了神,连忙道:“不是的,我没有…”
只是他的解释在这一刻显然是徒劳的,那名疯狂的食客再次咆哮道:“对你们来说战争算什么?荣誉?功勋?还是你们登上更高层的筹码,你们有考虑过我们平民的感受吗?体会过失去亲人的那种绝望吗?为了一己私欲而战,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这番话恰恰击在了凯恩的软肋上,这也是他一直以来迷茫的根源,一时间身子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态仿佛愈演愈烈,陷入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没有人能够安抚下这名疯狂的食客。
然而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却悄然响起。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具备一种特殊的魔力,如同直接在每个人的心底响起,回荡在灵魂最深处一般。
“罗兰历124年九月,兽人起兵40万大举来犯,荣耀骑士团率军驻防卡奇诺要塞,力战七日,团长重伤,团长以下军官全员战死,荣耀骑士减员七成。”
……
“罗兰历162年,12月,兽人来犯,当初帝国正逢叛乱,又是凛冬将至,粮草严重不足,荣耀骑士团副团长拒绝向附近镇子强征粮草,并率领三千荣耀骑士为先锋主动出击,于卡奇诺山脉西北力水河畔与兽人决战,出击军团全员战死。”
……
“罗兰历184年,矮人撕毁和平盟约大举入侵,当时圣剑军团还未成立,是谁七日奔袭三千里,截断巴洛克大桥,于河畔背水死战矮人,将他们赶回老巢?”
“罗兰历192年,又是谁…”
随着那一条条光辉战绩,掷地有声的在酒馆里响起,原本喧闹的酒馆逐渐安静了下来。
起先一些也同样对荣耀骑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也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这支传奇军团一笔笔不可磨灭的光辉战绩,而他们头顶上的殊荣、光环,荣耀两字,也正是由这一笔笔血与火的牺牲与战斗建立起来的。
整整96年!
整整96年,因为有这支军团的存在,大陆上最凶残的种族始终无法逾越边境一步,无法伤害到帝国的子民一分一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酒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哒哒哒…”直到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那个修长身材的年轻人缓缓的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发生争执的人群中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