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在旁边也听明白了一个大概。
他爷爷的那个墓地,多半是一个所谓的“风水宝地”,被刘老太爷瞧上了。
而他父亲肯定是不愿意“卖爹求财”的,就拒绝了。
这也能理解,在一个崇拜祖宗的国度,只要不是见钱眼开到丧心病狂的人,谁都不会卖祖坟的。
按国人的传统,强调“入土为安”。
即便活着的时候,没个住的地方,死了之后,也得有个像样的墓地。
而对于祖坟,除了子孙后代定时的祭拜,有条件的,还会隔三差五去检查一番,除除草、扫扫墓。
而那些无人祭拜、无人打扫的坟头,在人们看来,那就是断子绝孙的意思。
迁坟倒也不是不可以,但那要看怎么迁。
如果是迁到风水更好的墓地,那倒是荣耀的事情,乡亲们对此还会高看一眼。
但如果是为了钱,把祖坟的墓地卖了,被迫迁坟,那就是出卖祖宗,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所以,尽管李建不相信什么风水,也不觉得迁坟有什么大不了,还是能够理解父亲的决定。
如果他父亲毫不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他们家恐怕就没脸在这村里住下去了。
不过,李建还有很多疑问,开口问到:
“我记得刘老爷子头发都还没有白啊,怎么就急着做生坟?”
“刘家想更进一步呗!还不是怪你爷爷,选了个风水宝地,还到处说,这下好了!”
刘宣琼忍不住就埋怨起来。
“住口!”李克远一下怒了,冲着妻子大声喊到。
李建看母亲就要还嘴,连忙拉住,又插嘴问到:
“那他们出了多少钱?”
没想到这话就像捅了马蜂窝,李克远暴怒,一巴掌就朝儿子扇了过来。
“啪!”
李建当场就被打懵了!
“你这个混账东西!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怎么着?你还真想卖啊?啊?你爷爷当年对你多好,这么快就忘了?”
李克远指着儿子就开骂。
刘宣琼这下不干了,一把将儿子护在身后,冲着丈夫就骂了起来:
“你个老东西!疯了吗?有脾气你打我呀!打死我算了!儿子,别怕!有妈在!”
李建一看父母要吵架,连忙抱住母亲,委屈地说到:
“爸!我只是问问而已!”
“就是啊!儿子连问都不能问吗?哼!儿子,我跟你说。刘家出了50万,买你爷爷的那块墓地。”
“哦。”
在李建看来,这价钱已经非常有诚意了,算是高价。
“哼!想都不要想!别说50万,500万我都不卖,除非我死了!”
李克远盯了母子俩一眼,转身上了楼。
“那二姥爷是中间人吗?”
惹怒了父亲,李建只好向母亲询问前因后果。
“呸!关他屁事啊!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前前后后都来劝了七八次了。还说为我们好,信他才怪!”
李建又联想到镇子上的惊魂一幕:
“这是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啊!”
“这都快一个月了。店里头也有人来捣乱,要不是你张叔,店都开不下去了。哎,要我说,卖就卖吧!活人总比死人重要。不过,这话也就跟你说,在你爸面前,我可不敢说。”
刘宣琼愁容满面地说到。
她还不知道李建父子差点儿被车撞的事呢,不然,就更担心了。
“妈,别担心!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一口咬死不卖,他再有钱也不能强买强卖吧!”
李建这么安慰母亲,但这话连他自己也不怎么相信。
“哎!但愿吧!”
刘宣琼叹了口气,继续到厨房收拾去了。
李建正想着怎么劝劝父亲,李克远又从楼上走了下来。
“喏!就是这个!你戴上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打了儿子一巴掌,李克远心里马上就后悔了,但道歉的话却也说不出来,脸上有些尴尬。
但看着他递过来的那个坠子,李建一瞬间却有些想落泪。
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父亲就记在心里。
父亲拉不下面子说道歉的话,却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心意。
“谢谢!”李建有些哽咽,接过坠子随手装进衣袋里。
“你明天就待在家,不要出去。放心,有你张叔在,他们不敢乱来的。”
李克远脸上微微一笑,安慰着儿子。
“可今天……”李建怎么可能相信,要不是自己反应快,今天就出事了。
“嘘!”李克远连忙打断儿子的话。
“那是吓我们的!还有王法呢!他们不敢乱来!”
李克远看了一眼厨房,低声安慰着儿子,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李建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心里很担心,想劝父亲两句,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满腹心事的一家人,也没心情看电视了,早早就上床睡觉。
李建躺在床上,才想起了父亲给自己的那个坠子,连忙从衣袋里掏了出来。
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观音吊坠,在街边地摊上,兴许就一元钱一个那种。
吊坠呈浅绿色,摸上去凉凉的,还有几分粗糙。
李建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玉做的,在他想来,多半也不是,可能就是有些像玉的石头。
观音吊坠的头部有个小孔,穿了一根普普通通的红线。
李建看到它这个样子,本来有那么一点点期待,也烟消云散。
不过,他还是把它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