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杰从小就一个宿敌,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尽管他是葬天卫主帅的儿子,但是葬天卫作为整个闶阆的主战部队,人多的很,派系也多的很,尽管他们都是可以互相托付性命的生死兄弟,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将统帅的地位代代相传给主帅的儿孙们。三大家里面哪个儿孙更强,谁就可以继承这个位置。
所以世杰从小就活得很尴尬。尽管他很强,强得近乎不可思议,但是总是被那个任家的大哥压得喘不过气。在他七岁时达到一品的时候,他的父亲很开心,但是并不是特别开心,因为那位任家的大哥哥比他达到一品的年纪早一个月。就这样形成了恶性循环,他每一次破境都比任家大哥晚一个月,就连他在京城的擂台里不断取得连胜的时候,人们总会对着最后胜利的他挑起大拇指说:
真有他大哥的风范。
仿佛自己什么都比不上大哥,长得没有他帅,没有他有钱,没有他有权,就连女朋友都没有。
这让世杰很发疯,他半生的努力都是为了摆脱大哥的阴影。而就在他在京城里名声大振的同时,他的大哥考进了府前院,成为了恐怖的纪检部长,得到了恐怖的六年不败。
这是大哥在府前的最后一年,他必须抓准机会,不是为了什么主帅的位置,而是为了证明自己。向他的大哥,也是向世界证明自己,并不是不如他的大哥。
他的大哥就是任长风。
令人敬佩,又令人铭心刻骨般仇恨。
清晨的晨曦下,前院里,那方擂台,今日只属于世杰和任长风。
擂台周围空前地爆满,每一次任长风的复出,总会引起府前学院里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作为本届最招人怕,和往届加起来最招人怕的两个人,人们总是很乐意看到这两个人打一架。
王满春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很诚实,六年来,新生部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被纪检部打过。在他看来,世杰既然是个新生,那么就不可避免地要和新生部扯上关系。如果任长风不接受一个新生的挑战,那么不免丢脸,如果任长风赢了,那么传出去也毕竟不是回事。所以在他看来,不管这件事情如何让发展,得利的必然有新生部。
封启静静地看着场中,觉得这个新生不同寻常,因为挑战任长风的不是在这里成名多年得多老牌高手,就是在这里突飞猛进自信爆棚的新人。一个新生在进府前的时候,心中的崇敬还很多,一般不会轻易不要命,再说不要命的方法还有很多,不必选择代价这么大的方式。
所以他得出一个结论:他们有仇。
八九不离十。
世杰站在场中,看着自己的兄长,神情复杂,握剑的右手轻轻颤抖,他在积蓄力量,也在克制那股畏惧与狂喜交织的奇怪情绪。
任长风也在看着他,说实话,他一直没有将自己的这个表弟放在眼里,他一直觉得自己毕竟已经领先于他太多,纵然世杰天赋异禀,要追上他也太难太难。所以在他扛着磨盘大的石头在校场里疯跑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忽视了那个扛着小一号石头同样疯跑的小孩子。在擂台上打败一个又一个强大对手的时候,他也只注意到了弟弟的崇拜,而没有注意到潜藏在崇拜之下的那一股执拗。他只是递给世杰一串和自己一样的糖人,然后两个人一起舔。
如今他见到了。
气流悄悄汇聚,狂风骤然升起,世杰的衣服被剧烈地吹动着,而他的右袖被内力的劲风吹动的格外剧烈。转瞬之间,世杰长剑出鞘,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随即整个人化作一道虚影,冲向不远处的任长风。
这招叫做追月,被称为葬天卫的山门剑,是葬天卫剑法中最为简单却又最为迅捷的起手式,每一个葬天卫的士兵都必须掌握,而能将这招施展的如此快到极致是在罕见。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惊异于这可怕的速度,惊异于这个新生的强大实力。
任长风眉毛一挑,仿佛也为这一剑感到了惊异,随即化作一道虚影,不知何时长剑已经握在了手中,冲向了那道径直冲来的世杰。
两道快到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虚影在擂台上相撞,却又突然停止,两个人影在擂台中央仿佛凭空出现般静止在一处。
他们的姿势一模一样,任长风以自己的追月硬扛了世杰的追月,两把剑在各自主人的手中与自己的同类互相角力,火花渐渐迸出,溅到两个人的脸上。
“你很强。”任长风说到,神色格外凝重:“我为曾经的轻视向你道歉。”
“表哥,没有必要,如今我能达到这个地步全是靠你的激励。”
两把长剑陡然分开,两把剑仿佛都因为巨大的力量而不堪重负微微变形,而此时才是真正开始的时候。
两道用着几乎相同招式的两个高手在擂台上对撞,火花迸出,周围传来一阵阵惊呼,世杰的实力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他们不知道世杰竟然有这样高卓的实力,竟然在任长风面前也能不落下风。
但是这种均势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任长风晋入八品的时间毕竟要比世杰要长,而且在这种高境界中,经验往往成为了区分同级别高手间分水岭,任长风认为,这道分水岭足以将自己和世杰区分开来。
任长风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略微颤动,看着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弟弟,裂出了自己有些疯狂的笑容。
“葬天剑,天门断!”
把柄长剑裹挟着巨大的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