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以其新的面目被还了回去,粗心的小厮压根没料到这已是偷天换日的结果,孙奇拿了真正的记录着杨家不轨行为的账本淡然撤离,制裁杨家,已经就绪,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的话,想必刘守成哪怕倾尽这金山般的园林、府库中堆积的金银,甚至那刚刚入手的香水,也要买上一粒,可惜这世上向来不出产后悔药。
在巫山之后,冷却过后的热血,便是冷静后的反思。
“我给了桥上出云什么东西?那可是账本,记录着我杨家兴衰的重要消息,我竟然就那么白白让人家看猴子一样展览,不过好在这账本收回来了,他们这伙东瀛人看了也和没看一样。”
刘守成对自己所作之事,完全没料到已是致命性错误,送走了桥上出云等人,刘守成回到客厅,心里翻起不小的浪潮。刘守成怀揣不安,狠狠将一瓶香水仍在地上,谁知那香水竟是装在一个摔不碎的瓶子中,后来他才知道这种瓶子外的包装叫做橡胶,这橡胶,为什么摔不碎呢,刘守成想了许久,后来终于不想了,因为后悔已来不及,派出去追赶桥上出云的小厮告诉他,几人早已消失不见。
也罢,也罢,没事的,不就是一个账本吗?这次书生意气用事,当时怎么想的,唉!刘守成一边责怪自己台莽撞,只顾得给那几个东瀛人炫耀,从而暴露了大的机密,但另一方面也安慰自己,那只不过是个账本,就算看过了,也在心底留不住,和没看没区别。
在安慰和责怪的双重侥幸下,刘守成终于送了口气,仿佛找到明光的萤火虫。
将那个已经金蝉脱壳的账本收回木匣子,刘守成长舒一口气,一丝困意袭来,他那肿的发泡的双眼难分难舍地开始闭合,周围的侍女连忙上去给大人盖上毛毯和绸被,免得主人受风着凉。
而孙奇此时,早已携着从刘守成那儿偷梁换柱弄出来的账本紧紧贴在胸前,这个账本的意义,早已大于其承载物体,那些纸,应该为此而感到荣幸,因为几张纸,一个家族的覆灭,一个地方的兴起,这也是有例可援的。
最后三天了,还差三个铁轮,和铜质的飞轮与轴承,蒸汽机车方能完工。清风冷冽着在梧桐周围呼啸,露珠还未散去,只听几只喜鹊在枝头鸣叫,喜鹊报喜不报优,整个郡守府,都仿佛是火炉中的炸药,酝酿着一种十分爆裂的气氛,蕴藏着,发酵着,空气显得有些兴奋,这郡守府,随时有可能会爆炸,爆炸目标便是郡中第一豪族——杨家。
郡守府,会客厅,江宁几乎所有分司司长都聚集在此,与此同时,一个好消息也渲染了会客厅的气氛,只见冯川正端坐在郡守位置上,虽然他脸色还是有些惨白,但好歹能下地活动,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喜悦和快乐,郡守从床上成功康复,告别了那粘人的床板。
冯川端坐其中,对于孙奇的谢意自然是东海般说不尽,那青霉素,在医务司司长的提点下,成了冯川对孙奇道谢的重要的梗,从凌晨说到了早晨,从孙奇耳朵中干净着说出了孙奇耳中生茧。
“此时暂且不提,孙奇,我卧床的时刻,江宁多亏你打理,不但生产飞速发展,而且找到了清算杨家的有力证据,我为官多年,还未对家族下过这么狠辣的手段,这一点上,本官深深不如你。”
冯川也从几位司长的口中知道了孙奇此处奔走,调查取证,终于掌握了江宁第一豪族杨家对工匠待遇极差,存在虐待工匠的极不良行为,最言中的罪行,是走私铜铁,这两样支柱货物,在江宁最需要发展的时候,竟然拆了自己的柱子送到别人那儿,冯川自然是气氛如同吃了炸药,心都炸了。
孙奇眼神平淡,扫过乔云,他正在苦苦计算那些差额和缺额,昨夜从刘家回到郡府,他们就知道,杨家势必要倒台了,碰巧陆机也从州里回来了虽然对于冯川的那个局还未破解,但陆机好歹为江宁带来了大量的铁矿和铜矿,此刻他正率兵包围在杨家码头附近,随时准备出动。
“这刘守成当年还是我的门生,我不愿去同我的门生狭路相逢。”
陆机给的话也很明确,所以冯川就把警备司配给了陆机,陆机早早便冒着潮湿的露水埋伏在杨家码头附近那所高岗中,随时待命。
听起来是陆机给冯川孙奇打下手,其实不然,陆机只是为了在年老时再做些大事而已。人之常情,宝刀未老之人,心里永远是不甘寂寞的。廉颇、马援,永远不会老去。
会客厅上的圆桌上,放着许多证据
记录松下东芝与肥三密谈的录音笔、码头附近许多劳工呈上的物证、最重要的就是昨晚从刘守成那儿赚过来的真实账本。
有这几件物品,足以将杨家拉在马下。
与此同时,还有文正学堂的诸位老师前来助阵。
孙奇的父亲,文正学堂教务处处长孙超、孙奇的族妹,女中豪侠孙紫燕、孙奇的母亲,文正学堂纺织学教师、张铁柱等等,都在会客厅中聚集,大家来此只为了一条。
“奇儿,我们定然会支持你的想法,我们会将杨家在学堂中所有势力清楚,并且严厉打击和杨家有联系和瓜葛的学究。”
孙超轻拍了孙奇的肩膀,表示对儿子动作的支持,但毕竟这杨家也算个世家大族,扎根很深,想要把这个苍天大树连根拔掉,首先需要清除他的旁根,最后再一次性雷厉风行将其主根连根拔起,补给器留半丝活路。
“奇弟,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