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魏延杀得浑身浴血,好不容易突出冲围,猛一回头看见郭嘉还在后面,登时连眼珠子都红了,他不敢喊出“大人”两字,正要拨马来救,郭嘉回头,大喝一声:“速走!我来断后!”
这一声大喝,郭嘉用足了劲,竟喝得魏延身形一震,不由自主地勒住了缰绳。他也清楚,此时此刻,郭嘉无暇也无法多说什么,可这简简单单的这一句话,却已表达了太多的东西,那语气中充满了焦灼,却又斩钉截铁。大人既已做此决定,此刻真的是不能犹疑了,如果再纠缠下去,恐怕大人更难脱围,如果叫敌人发现此人是极重要人物,说不定反而集结重兵全部向此兜围过来。于是,魏延只得把牙一咬,强行回头,落荒逃了下去。
临行之际,魏延留下了几头带足了水和食物的骆驼,这些骆驼性子被留在那儿,只是高高昂着头站立,并不四散逃走。郭嘉等人突围时没有骑骆驼,仓促之间更难得心应手,因此他们是携了骆驼而行,骑战马的。
郭嘉见魏延他们已经逃去,心中顿时一宽,立即指挥随行人员换乘骆驼撤离.
贴木儿的队伍知道他们长途跋涉而来,要的是什么,可是仓促之间,却无法分辨谁才是他们的目标。风水轮流转,现在郭嘉曾经遭遇的尴尬局面,该轮到他们了。
他们不知道突围的四队人马,哪一队才是真的,也不知道郭嘉是否依旧留在原地,混在仍在苦战的队伍当中,所以任何一队,他们都不能放过。
四个千人队,每人都是一驼一马,向前四路突围出去的队伍追下去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在八百里瀚海展开了……郭嘉和邢天牵着驼缰,蹒跚地走在起伏无垠的沙漠上。骆驼的负重能力虽然强,可是如此强度的奔跑,也需要一定的休息时间,不能一直骑乘着,何况,两人即便是骑马,时间也不是很久,更何况是从不熟悉的骆驼了,因此他们的大腿内侧都被磨破了,眼见稍稍摆脱了追兵,他们也需要歇歇。
他们已经尽了全力摆脱追兵了,可追兵依旧是阴魂不散,常常在他们以为摆脱了追兵,刚刚松下一口气儿的时候,追兵又来了,迫使他们不得不继续上路,这一路上,他们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早就放弃了想要赶到哪个目的地的想法,仅仅是要摆脱追兵而已,三天前他们就迷路了。两天前,他们正疲惫不堪地蜷缩在狼皮睡袋中休息,隐约又听到一阵马蹄声,当时天色微明,当他们迅速收拾收装,爬上驼背的时候,敌人已在眼前了.数十里地之外,一片山坡上,一支身材修长优美的猎犬蓬松着一身毛发,凝视着远方,那眼神儿仿佛诗人般的忧郁。这是一只后世所称的阿富汗猎犬,犬中的帝王。它那金色的眼睛凝视了远方一阵,便折身奔向它的主人,吠叫了几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一队骑兵,正追着它赶过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郭嘉和邢天绝对没有想到,他们能遁逃这么远,全赖这发情公驼的力量,而恰恰也是这种公驼身上浓烈而特殊的味道,在沙漠猎犬的追蹑下,简直就像迷雾中灯塔一样,无所遁形!
“大人,咱们在这歇会儿吧!”
一处背风的坡地处,邢天对郭嘉说道。郭嘉点颔首,他艰难地走到沙坡高处,举目远眺。
这一片区域更加的荒凉,连雪都没有,一眼望去,尽是一片黄沙,起伏的黄沙连绵千里,郭嘉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沙漠腹心地带,心情不由更加沉重。
不消依据西悬的落日来判断标的目的了,他从几天前就知道自己已经偏离了该去的标的目的。现在他正沿着西南标的目的一路逃下来,追兵实在是太紧了,头几天迂回西北标的目的赶向阿克苏时,甚至在前边遇上了贴木儿的骑兵,到后来被越追越紧,已经顾及不了其他,只求能先解脱追兵了。
“追兵一直在追!”
郭嘉喃喃自语,他的目光落在两人经过的沙地上,那里有两行浅浅的骆驼脚印,脚印原本是比较深的,可是随着呼啸的风,现在正一点点的变浅,相信只需要再有一会儿功夫,它就会完全消失。
现在天色已经将要黑了,比及夜晚时候,经过一夜的风吹,不要说两个人行过的痕迹,百十人经过的痕迹也要消弥无踪了,追兵究竟是靠什么,一直准确地捕获着他的踪迹?
郭嘉对此一直心中存疑,不想通这一点,从而做出应对的办法,他相信早晚要被仇敌追及,到那时候,说不定他们两个已经逃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乖乖事手就缚。
他此前一直没有想到猎犬,实在是因为那时使用猎犬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尤其是他正穿越瀚海,一支骑兵步队要从远方杀过来,直接截入瀚海,找到他的行踪,从而展开劫杀,这难度实在太大,远程奔袭中,还会带有猎犬,这种事情实在难以想象。不过一次次被追兵准确地找到,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因为非如此无法解释敌兵的精明。
那两头骆驼身上难闻的气味儿他不是不知道,纵驼前奔时还好些,停下的时候,或者背风而行的时候,那股臊烘烘的气味实在是叫人受不了,他都要用面巾蒙着面,既挡严寒风沙,同时也可过滤气味。这样强烈的气味,行过之处靠人的鼻子虽然再难嗅出,然而狗鼻子要嗅出来却其实不难。
郭嘉已经想到这种可能,可是想到了也没有用,难道能抛弃这两头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