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郭嘉一点醉意也没有,他和衣躺在床上,仔细想了很久,土左被剥夺了军权,那就应该被送回撒马尔汗,那他究竟在担心什么?难道是?那我是不是要加把火,才不辜负上天的美意呢?
“水,水……”
睡至午夜,土左醉醺醺地喊渴,甜心忙披衣而起。
壁上的灯还亮着一盏,所以甜心没有再点灯,就着那灯光倒了杯水,便赶紧返回床边,扶土左起来。土左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接杯在手,刚要喝水,房间里突然传出“啪”地一声脆响,接着现出一片蓝光,将整个房间映得一片靛蓝。
甜心吓得尖叫一声,一头扑到了土左的怀里,把那杯水都撞洒了。
“嗯!怎么回事?”
土左酒意顿醒,伸手就去摸枕边的佩刀,就这功夫,那蓝光又变成了紫光,紫橙黄绿,一连闪烁数种颜色,然后“蓬”地一声响,放置在桌上的那盏早就熄掉的油灯突然从灯油嘴里冒出汩汩的浓烟。
土左和甜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离奇的一幕,纵然土左一身是胆,也被眼前这一幕从未见过的奇异景像给惊呆了。
浓烟滚滚而出的同时,不同颜色的光依旧在轮番闪烁,等那烟升腾而起的时候,烟中突兀地出现一副洁白的丝绸,丝绸飘然而下,上面陡然出现一行金灿灿的大字,土左刚刚看清那丝绸上的字,丝绸就凭空燃烧起来,燃烧着飘落在大理石的桌面上。
丝绸迅速化为了灰烬,可那丝绸上突然出现的一行金色大字,却已深深地镌刻在土左的心底!
早上,郭嘉正吃早餐的时候,土左带着他的通译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郭嘉已经知道他的计划成功实施了,此时看到土左有些憔悴的面孔,他立即就明白,这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让土左心中的天平倾斜向他的一方。
以土左的年纪和强壮的身体,一夜不睡,是不会如此憔悴的,眼睛里更不会布满了血丝,可是如果这一夜,他都在天人交战中挣扎,理智、**、求生的本能,种种因素困扰之下,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就不足为奇了。
郭嘉拿起餐巾,轻轻拭了拭嘴角,温文尔雅,神态雍容,如果给他一身西装领带,那风度……
“早安,土左!”
郭嘉很优雅地向土左颔首示意,土左没有理会郭嘉的致意,他拉开椅子在郭嘉对面坐了下来,一口浊气吐出,郭嘉马上嗅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儿。
郭嘉皱了皱眉,坐直了身子,他现在只希望土左没有波斯人特朗斯的毛病,对于重大决定总要清醒着做一回决定、喝醉了再做一回决定,然后才是真的决定。
他很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今天不能说服土左,他将永远失去离间贴木尔军队的机会,因为,他今天就要走了。而自己种下的野心种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生根,发芽.或许转瞬即亡也不一定.
郭嘉长长地吸了口气,说道:“贴木儿可汗已经是将近七十岁的老人了,他这一生,未尝一败。可是你我都知道,有一个敌人,是他不可能打败的,那就是岁月!他还能活多久呢?
如果你在这时失去权力,就等于是死亡,因为你甚至无法等到他回心转意,重新启用你。土左,你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而此刻镇守撒马尔罕的人恰恰又是你的父亲,这是何等难得的机会,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你也可以成为帖木儿帝国的王?”
土左的神色突然凝滞住了,连眼珠都不动一下,仿佛整个人都石化了一般,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昨夜亲眼所见的天启:“杀回撒马尔罕,你将为王!”
这一句话,牢牢地镌刻在他的心里,给了他无限遐想。
郭嘉并没有假借神意,给予他一个更明确更详细的指示,在这种聪明人面前,越是含糊的启示,越容易叫他产生种种联想,也能给自己留出足够多的随时变化的退路。
“只要……只要可汗还活着,就……绝对没有可能……”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土左不但声音在发抖,连身子都在发抖,他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而这想法正是针对那个在昨天之前,他还不敢有丝毫违逆的伟大存在!而他这句话说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底已经形成。
郭嘉就像诱惑亚当去吃金苹果的那条蛇,轻轻地道:“那就让他死,如何?”
土左的身子突然剧烈地一颤,带动桌子也跟着一跳,差点儿把郭嘉面前的酒杯撞翻。
郭嘉却已先一步拈杯在手,他轻轻摇动着杯中殷红的葡萄酒,直视着土左,缓缓地道:“帖木儿可汗年事已高,又长途跋涉而来,如果去世再正常不过了。如果他死去,秉承他的旨意而来的任何人都将马上失去他的权力,军队本来的统帅将成为真正的统帅,完全凭他自己的意志,指挥他的军队。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一位统帅比其他任何一个统帅更先得到消息,马上回师撒马尔罕,并且撒马尔罕的城门是为他打开的,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将顺利进入撒马尔罕,并在那里称王呢?”
土左怪叫一声,一下子跳起来,只是杯子正在郭嘉手里,碗碟虽然碰的一阵乱响,终究没有碰洒了美酒。
土左脑子里轰轰乱响,一个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他脑海里不断回荡:“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难道那启示……,意味着我将杀死可汗,并取而代之,成为帖木儿帝国之王?”
他大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