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时间了?多少时间没有这么恐惧过?袁绍在心底问自己,可惜,没人告诉他答案。
自从出了洛阳后,袁绍就一直在为吞并冀州做准备,明里暗里不知埋下多少伏笔,到了如今袁绍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旦他袁本初进攻冀州,韩馥身边文武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都会奉劝韩馥投降。但直接进攻冀州会给袁绍的名声带来恶劣的影响,这一点袁绍心知肚明,所以袁绍才会千方百计的前往沮授家,去向这个冀州名士号称智计百出的沮公与问计,沮授感其恩遇,出了一计,‘与公孙瓒共约冀州,待公孙瓒进攻冀州时明公替冀州出战,从而明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冀州,再将公孙瓒驱逐冀州。’
好计,当真算得上好计,就连一贯喜欢夺人风头的逢纪都对这个计谋无话可说,偏偏却被这个吕布使者一语道破玄机。荀谌的话非常简单的道出了其中利害关系,尤其是那一句句诛心之言,是啊,沮授为人忠义,能为他袁本初道破吕布合纵连横的玄机就已经是仁至义尽,再为他出谋害自家现任主公?这事沮授决计做不出来!
倒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荀谌的话不无道理,就算袁绍迅速接管冀州的一切,但短短时间根基不稳,一旦和公孙瓒发生大战,那他可就必败无疑!到时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这一切的一切都容不得袁绍不惶恐!如果失去了冀州,那只有一城之地的袁绍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什么狗屁四世三公?什么狗屁门吏遍天下?如果没有地盘,没有势力,一切的豪言壮志都成了狗屁!
“子远我问你,遣去公孙瓒的使者走了吗?”袁绍脸色灰败的问道。
“回主公,使者已走半月,估摸着已经到了公孙瓒处…”许攸的脸色也不好看。
在内心经过激烈斗争后,袁绍最终颓然挥手道,“松开友若先生,友若先生,继续说。”
“当今明公忧患之事,无非公孙瓒趁机将明公连同冀州一并吞并,到时明公所做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成为他人画饼。”荀谌自信十足的站起身,从容的掸了掸衣襟上的褶皱,笑道,“因为…明公和公孙瓒之间,只有一个虚妄的纸上画饼——冀州的利益勾结,正如明公所说,口头上的约定做不得数,唯有真实的利益才能使两家产生结盟关系,既然明公与公孙瓒没有这个关系,那么明公与我家主公,却可以有这种关系!”
“只要明公愿签一纸文书,答应三年内绝不对我主动兵,也不将我主结盟动机告知其他诸侯,我主就为明公将公孙瓒驱逐出冀州!”荀谌字字慷锵有力,直击袁绍内心。
“唔——”袁绍揉了揉太阳穴,目光犀利地看着荀谌,斩钉截铁的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立定盟约,两个月后,袁某率军攻打冀州,届时希望温候领军如期而至与袁某共抗公孙瓒。”
“明公,是驱逐公孙瓒出冀州,之后明公与公孙瓒的战争我主绝不会参与。”荀谌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连声道。
“无所谓,只要让袁某取冀州为立足之地即可。”袁绍倒是不在于这种语言游戏,他在乎的是冀州,袁绍盯着荀谌狞笑道,“回去告诉吕布,他敢违约,袁某拼的冀州送给公孙瓒不要,也不会让你吕布好过!!”
“是是是,我一定转告我主。”荀谌在袁绍狰狞疯狂的面孔下不敢多言。
半个时辰后,荀谌和十名随从自驿站中走出,不同于来之前,现在他的包裹里多了一张结盟文书,荀谌在袁绍犀利的目光下走出渤海城,一出渤海城,荀谌就疯狂的用马鞭抽打着胯下骏马,骏马以疯狗般的速度远离渤海城境内。在出了袁绍视线之后荀谌才降下马速,如释重负的喘了口粗气,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低声骂道。“这个袁本初简直是疯子,真难缠!”
不管如何,结盟的任务顺利完成,吕布势力也没有因此多付出什么,只是要替袁绍打一场仗而已。更何况,凭借着荀谌这番急中生智的话语,袁绍和沮授之间必定会生出几分芥蒂。对于沮授荀谌还算熟悉,沮授身为名士曾多次前往荀家拜访荀老爷子,两人也算交谈过,对于沮授的能力荀谌十分忌惮,这是个聪明绝顶的男人,有着斐然的才气和精明的头脑,长于谋略。
所以荀谌几乎是下意识的情况下抹黑了袁绍对于沮授的看法,此番出使功德圆满的荀谌领着十名随从往长安而去。
七天后,吕布派遣阎行和马超顺利的收回了洛阳周边县城的所属权,正在领着阎行和马超在洛阳城外静静地等待着,很快,一辆马车在一队穿着并州战甲的步卒下缓缓来到,车队中有许多熟悉的面孔,曹性、魏续、侯成、宋宪、成廉、郝萌尽在其中,马车门帘拉开,风尘仆仆的陈宫走了下来,笑态可掬地走到吕布面前朝吕布行了一礼,吕布皱眉将陈宫扶起,“怎么来的是你?李儒呢?”
原来啊,吕布在之前对自己的这群文武重新做了一番部署,由于荀谌等各路使者的顺利消息已经传达回了吕布耳中,那么之前的部署也该重新分配。由荀谌陈宫刘贤坐镇并州掌管政务,替换李儒回长安与钟繇共同坐镇长安。再派波才领本部兵马前往并州坐镇与幽州、与乌恒接壤地边境,替换全部的狼骑营和曹性等将回长安,重新归属吕布统帅。至于张辽,雷打不动的总领并州军权。
至于贾诩,日后随军出征冀州出谋划策,阎行马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