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的看到,秦心雪身子震了震,止住了上前的脚步,往后退了好几步才道:“妹妹说得是,皇上还是早些离开吧,晴妃的身后事自会有宫人料理的,皇上放心,他们必定会让晴妃走得体体面面的。”君夜尘并未多言,半晌,转过身来,沉声吩咐:“好好安葬。”随后便大步迈了出去,秦心雪紧随其后,连头也没再回一次。顔溪嗤之以鼻,真是胆小如鼠!待他们走了之后,顔溪环顾了一圈,望着几个宫女太监抽抽泣泣的好不可怜,心下叹了一声,道:“娘娘的尸体一定要尽快处理,你们帮娘娘换上干净的衣裳,便入棺了罢。”宫女们一听,再也抑制不住的难受,围着司马晴的床边大哭了起来。顔溪看不下去,想移步到外厅,举步间,差点忘了还在地上跪着的北黎轩,忙道:“北太医快起来罢,此事与你无关,你莫要过多的责怪自己了。”北黎轩从地上站起来,抚了抚袍上的灰尘,又望了一眼床上的人,面无表情的离开了。顔溪以为他已离开,却在外厅处再次碰到了他,还未开口,北黎轩便道:“娘娘可否寻处方便说话的地方。”她想说不,但不知为何,不想拒绝了他,或许是因为愧疚吧,跟在他后面,寻了一处四下无人又隐蔽的地方,身前挺拔的背突然转了过来,盯着他的目光带着吓人的怒气。“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抛开了所有的顾及,北黎轩低怒道。顔溪弄不清他为何这样,第一次看见温文尔雅的北太医竟还有如此骇人的表情,有些诧异,心虚道:“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还狡辩!”北黎轩见她无所谓的样子,越发的生气。顔溪突然无耻的想笑,这男人凶起来的样子,真真是太man了,十分无辜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什么事惹得我们温柔的北太医如此的大怒啊。”北黎轩忍着心下的怒火,低声道:“那药丸是我给你的,更是我亲自制作,吃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难道我还不清楚吗,那只是暂时的抑制心跳和脉搏,旁人看不出来,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更何况,晴妃娘娘的病情是我来诊治的,前日我就觉得蹊跷,虽是发烧发热,但八九不离十是因为受寒所致,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受寒也是刻意的罢。”啊?!顔溪诧异:“这人死了还能看出来啊?”这做亏心事还被人分析得头头是道,实在是令人沮丧啊,“你说得没错啦,那是将自己泡在冷水了好几个时辰,才会发烧的啦。”北黎轩被她的表情弄得一愣,半晌,无奈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这种药怎么能用在晴妃娘娘的身上。”“放心啦,我又不是想杀她,我是在救她,救她的后半辈子,况且”顔溪只能如实交代:“况且晴姐姐自己也知道啊。”“这么说,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嗯。”顔溪乖巧的点点头承认,哎,千算万算,没算到北黎轩这家伙竟然还能看得出来,神人啊,真乃神人啊,不过也难怪,这药丸是他制作的,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失策啊。顔溪突然想到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个词儿,换了副伤感的表情,道:“晴姐姐已经受够了在宫中的日子,每天足不出户,你们看不到,我却看得到她整日的消沉和低迷,她自幼有青梅竹马之人,却偏偏被棒打鸳鸯,如今两个青梅竹马隔在宫墙内外,不得相见,只能日日相思,以泪洗面,长此以往下去,只会毁了两个可怜的人,你难道真的忍心看他们奔着死亡去吗?”北黎轩楞了楞:“你是想将她送出宫去?”顔溪笑道:“嗯。”“你还嗯!”北黎轩一脸无奈:“你知不知道,若是此时让皇上知道了,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再说这晴妃若出宫被人发现,就连那司马家,都是灭门的罪,你......”顔溪打住了他的危言耸听,不赞同道:“此事本来就我跟她知道,眼下多了一个你,难不成你还会害我不成?”她没告诉他,此事魑魂忙得最勤快,而且接下来全得靠魑魂了。“你如何能肯定我不会揭发,必定,这是身关性命的死罪。”顔溪坚定道:“我说能肯定便能肯定,我不信你会害我。”不再有方才的怒气,北黎轩脸色平静道,他突然深刻的认识到,对于这个溪妃娘娘,生气不成,愤怒无用,她想做的,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更重要的是,她想做的,基本上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真不知她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胆子虽大,但勇气却不得不令他佩服,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成全他人,换做旁人,怕是都做不到的。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毫不关己的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那自己呢,若是将这件事告知皇上,最多自己落个是失职之罪,还不至于身首异处,若不揭发的话,日后东窗事发,那就是死路一条了,权衡之下,该选了后者才是,可是鬼知道,他竟然点头了。或许,更多的是她的那双信任的眼神,还有那句:我不信你会害我。的确,他从不想害她。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四周不放心的望了望,低声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理?等会她就入棺了,只有三个时辰,眼下已过去了一个时辰,只剩下两个时辰。”想法与她不谋而合,顔溪道:“眼下到日落时分只还有半个时辰,等天色暗下来,我便找个借口让宫人们出去,到时候会有人过来将她开棺带走,再将棺材盖上,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会知晓的,更何况,眼下特殊时期,都巴不得早早的火化了好,无人会去开棺验尸的,到时候棺材跟着一起烧掉,没人会知道那里面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