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雪一路沉默着跟着顔溪回到了宫中,却杵在顔溪的内室里迟迟的不肯离去,顔溪催促了几次无果,便道:“不管她日后的去向如何,终归这几日都要在这里住着的,你总不能总避开她不是。”
“奴婢管不了她日后如何,难道还不能避开她吗,奴婢就是不想见到她,实在是......”实在出乎了她的意料,又实在是让她讨厌得紧。
顔溪知道她是真的动了气,也就不再为难了,将自己朝床的里面挪了挪,拍了拍外侧的床榻,道:“上来罢,今儿跟我一起睡。”
离雪连连双手摆动:“怎么使得,奴婢就在娘娘的床边靠着就行,顺便给娘娘守夜,奴婢都好久没给娘娘受过夜了你。”
说着,就要往地上坐去,顔溪不悦道:“让你上来就上来,哪儿那么多废话,我这里哪来的那么多规矩,快上来罢,咱俩说说贴己话。”忽然想到了什么,顔溪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又道:“这样,你去将小程子叫过来,我有事与你们商量。”
离雪犹豫:“都这么晚了,小程子进来会不会不方便。”
额头上被凿了一记,离雪抚着吃痛的额头委屈的看着顔溪,对方白了她一眼道:“小小年纪,想法倒是挺多的,好的不学,偏偏学了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晚了怎么了,小程子又不是外人。”
歪门邪道?离雪委屈得思索了半晌,最后还是败在了对方的淫威之下,只得去叫了小程子过来。
小程子进来后,正见着顔溪正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床上,轻声的喊了一声:“娘娘,这么晚叫奴才过来可是有要紧的事。”这可是娘娘头一遭大晚上的叫他过来。
顔溪睁开了眼,短暂的等待中,她已想好了如何与他们坦白,曲折迂回的方式早让她放弃,不如干脆些,于是道:“过来时门外可有人在?”
小程子摇摇头道:“放心吧,娘娘,什么人都没有。”
顔溪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个特别蠢的问题,她这锦云宫哪还有人了,李嬷嬷自那日怂恿着君修凌替母报仇后,便悄无声息的消失无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凭顔溪猜想,这件事若不是君修凌便是君夜尘所为,毕竟事情因她而起,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李嬷嬷终归逃不了一个死字,因为她的存在,有辱皇家的尊严。
至于太后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也早就不知所踪了,这些个人消失得很快,也很干净,不用猜也知道下场如何。
不管下场如何,她一点都不同情,倒是那个秦心雪,想必是有人真心相护,与她脱离不了干系的事也撇得一清二楚,仿佛就跟她没任何关系似的。
但有没有关系,她都不想去计较了,她活得如何,日后在这宫里如何的呼风唤雨,都与她无关了,顔溪与她有关的,能让她放心不下的,便是眼前的两位了。
楚沫雨自有她的师兄和师傅保护,至于颜清念,自己选择的路,听天由命罢,她不想再管。
顔溪柔声道:“自你们跟在我身边后,便真心的待我,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只可惜我也不曾为你们做些什么,此事本不想告诉你们,但思来想去,我还是舍不得,所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们听仔细了,且切莫惊讶。”
离雪和小程子看着娘娘严肃的神色,忙不迭地点点头。
顔溪见状,继续道:“这宫里,我怕是待不下去了,我已安排了魑魂带我离开,远走高飞之日,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娘娘!”小程子惊讶的低呼出声,又马上一想到方才娘娘的话,又将语气压了下去:“娘娘怎么突然要走,那皇上知道吗?”
顔溪道:“皇上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是逃,魑魂已经去做安排了,我相信已他的能力,应该能让我逃出去。”
离雪在一旁倒是出乎意料的淡定,叹了一声,道:“奴婢早就知道,娘娘是不属于这宫里的。”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般,又道:“反正娘娘去哪里,奴婢便跟着去哪里,这天下之大,总归有我们的容身之处的。”
小程子不赞同道:“可是娘娘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皇上若是知道了大发雷霆下令追捕怎么办,难道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吗,就算皇上最后放弃了,他们又该如何生活呢。
顔溪安慰道:“我有手有脚的,难道会饿死不成?你们两个是我最信任的人,旁人我说不得,但却不想瞒着你们,我知你们不会出卖我,但何去何从,却是由你们自己决定的,我绝不会干涉。”
离雪道:“奴婢没什么决定,娘娘的决定就是奴婢的决定。”
顔溪暖心的握了握她柔软的小手,心下感慨,这后宫终归是个磨人的地方,小小年纪,竟也有了这般的从容淡定,何其有幸,能做了她的下人。
小程子还在犹豫,离雪突然不悦道:“你若是喜欢这里的荣华富贵,留在这里便是,但请娘娘平日里对你不薄的份上,不要将娘娘出卖了便好。”
小程子蓦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离雪,不满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出卖,我小程子会做出那样的事吗?!我只是在考虑日后该如何生活,我们吃些苦就算了,但娘娘肚子里还有孩子,是吃不得苦的!”
顔溪鼻尖一酸,另一只手将小程子的手拉了过来,三人的手交叠在一起,顔溪郑重道:“我们眼下的银两带出去,足够我们生活一阵子了,我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