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摧尽草,白露成霜。
如有佳人,在水一方。
渭水东去军浩荡,威威大唐旌旗飏。
铁马入梦来,军威撼山河。
男儿壮怀赛柔肠,秦川自古帝王乡。
神接苍穹,思通人荒
如埙如篪,天润地酿。
六合劲扫待时日,纵横捭阖西风狂。
驰骋疆场上,热血铸华章。
春秋再写摩云笔,挥洒成骚赋国殇。”
贞观四年的早春带着些微微的寒意,春夜里的微风也变得不和煦起来,李承乾裹着熊皮坐在矮几边上流鼻涕,边上的李二一脸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轻轻的打了个喷嚏,只是尽管冻得发抖,但终归还是得考虑一下威仪不是?满饮一杯太子酿,打了个哆嗦,神情又是亢奋起来。
宣政殿前灯火通明,高高的红色台子上九十九盏牛油巨烛烧得正旺,将台子照的恍若白昼,私教坊的歌姬们身穿单薄繁杂的单衣,瑟瑟发抖的准备着自己的开场,台子上跳舞的姬子们用力挥舞着四肢,主唱的亦是用尽力气,咚咚的战鼓声夹杂着礼乐隆重,倒是有几分威武霸气。
武将们听得热血沸腾,文臣们听得如饮琼浆,只是李二微微嗤鼻,测过身子问边上的长孙道:“可有朕的《破阵乐》好?”
长孙挑了挑眉,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听边上的李渊哈哈笑了起来:“好!好!词曲俱佳!词曲俱佳,当赏!”
轻轻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李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不言语了。
“词倒是颇有春秋之风,曲调新奇,但又不属气势。”
“我大唐当有强秦之盛!”
“好!听着提气!没想到咱军伍班子里还出了个文人!哈哈!儒将儒将!哈哈!”
程咬金的话让长孙皱了皱眉,转头看着李承乾在边上嗤笑,横瞪了一眼,做甚的将军,文成便得了,要什么武功。
只是李承乾痴痴笑了笑,不反对亦不承认。
“哈~自然是师父教的好。”
最后这句话是颜师古说的,老家伙缕着胡子眼都笑歪了,周边人则是一脸艳羡,当朝太傅也有几个,李刚,孔颖达,杜如晦,房玄龄,萧瑀,只是那个也没颜师古这般福气,毕竟人家可是受了太子拜讫的老师,这般荣耀却是李刚等人受不得的。
李二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看着满朝的大臣,嘴角一钩,四年的屈辱一朝得报,那种痛快却非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到的,特别是去年,边疆捷报频传,先是程咬金在陇右大破突厥人的偏师,然后是柴绍攻克了襄城,紧接着阴山大捷不过三日就传回了长安。
颉利被活捉,这是几百年没有过的大捷,长安城接连三日宵禁不禁,满城狂欢,载歌载舞通宵达旦。皇城里的庆典就没有断绝过。
“为我威威大唐贺!”
众臣闻声,亦是起身相就,一时间贺声震天。
李承乾迷迷糊糊的站起身子,刚要喝口酒,长孙劈手就夺了过去,换成了没滋没味的果酒,这东西喝着除了冰凉之外屁也不顶,您就不能看在我都病了的份上让我喝几口?
李承乾吸溜着鼻涕有些难过的想到。
歌舞在继续,蓬头垢面的颉利正在抱着一只羊腿在嚼,笑嘻嘻的迎合着诸位大臣的嘲笑,表情眼神没有一丝难堪的意思,倒真不是豁达,三年前颉利回了草原之后,草原汗庭将便被靺鞨部烧了个精光,若是不是家里老大老二还算机警,怕是连传承都要断了。
吃饱喝足的靺鞨回了呼伦,刚要报复却被薛延陀、回纥、拔也古、同罗联手报复,征战了半年才堪堪稳住局势,却也是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威信,郁郁寡欢之下也开始不思进取了起来,直到唐军打上门来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亡国的地步。
看着颉利如此,边上的李承乾却是来了调笑的兴致,十二岁的他却是身材较之十五六岁的也相差不多,一身腱子肉撑得衣服鼓鼓囊囊,只是皮肤却是怎么都晒不黑,多年读书却是让他威武中带了些儒雅气质。
“哎!那老头,还记得当年在渭水边上袭营的事不?”
出于变声初期的李承乾声音有些嘶哑,加上感冒更是显得有些低沉,颉利听了抬头一看,恰巧碰上他戏虐的眼神。蓬头垢面的颉利正在抱着一只羊腿在嚼
“额~自然记得!自然记得!当年那一战我是输的心服口服,草原上的马群也有发疯的时候,但却没见过疯的这么厉害的,族里的祭祀说唐人给马群下了符咒,老夫~老夫也是觉得,只是不知这下咒之人到底是谁?老夫若是有幸相见,定会朝他讨些仙丹尝尝。嘿嘿”
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周边的大臣听得都是一阵狂笑,由以李二跟李渊笑的最欢,长孙亦是脸笑意的看着。
没人指责李承乾的胡闹,尊严这东西是自己给的,若是他颉利被俘的时候自尽而死,或许众人还高看他一眼,但颉利却是选择忍辱偷生,众人自然不会认为他有勾践那般的隐忍与底气,既然他已经不要了脸面,羞辱什么的自然也是应该给他的。
这是强者对弱者应有的处罚,也是一个没有尊严的人应该得到的下场。
只不过看着颉利的样子,李承乾顿时失去了作怪的兴趣,抽了抽鼻涕,裹着熊皮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二长叹一声,众人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李二,等着这位皇帝对这个敌曾经的敌人究竟是怎样审判。
“朕曾遇见过许多对手,每个死敌朕都会不吝惜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