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还指望,皇帝现在依旧待在皇宫中吗?”
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在董胤的耳边,他一脸惊慌地看着张瑜,只见后者眼中淡然无光,便知道大事不好。
但他并不知道确切的情况,便问道:“如此言语,是何意思?”
不知为何,张瑜今日丝毫没有继续嘲讽董胤的意思,面对他的疑问,张瑜唯唯诺诺的回道:“三日前的夜晚,司徒司马騳领着一干大臣,裹挟着天子,朝长安走了。”
董胤知道,这是朝中大臣不相信自己能打出胜仗,私下商议迁都了。不过令他疑惑的是,为何迁都并未带上百姓,仅仅带着个皇帝?
“你可知道这其中细节?”董胤朝张瑜问道。
张瑜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我被你天天关在家里面,怎么知道细节?要问,你该问其他的人……”
听见“天天被关在家里”这几个字后,刘夷希的脸色明显变了,时青时白的,看上去极为精彩;他面目狰狞地望向董胤,似乎要将他活剐了一般。
董胤突然感觉脊柱一股恶寒,不知为何自己突然会有这般感觉;他朝营帐四周看了看,突然发觉刘夷希那如同恶鬼般的眼光。
董胤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刘夷希因为张瑜的话触动了神经,方才这般模样看着自己。不过这刘夷希何尝知道,自己并没有动张瑜分毫呢?
张瑜见董胤突然没了声响,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目光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她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了刘夷希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不由得吓了一跳。
刘夷希盯到了张瑜,不由得也是一愣,随即眼神变得涣散了起来,不敢与她对视。张瑜无奈的叹了口气,暗骂一声傻瓜。
“咳咳,照你所说,我应该去问谁?”董胤轻咳了一声,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大将军……夫人说的其实是在下。”
一道声音从帐外响起,低沉浑厚;众人望去,原来是一年轻男子。此人外貌清秀,英武非常,步履宛有雷霆之势,令人敬畏。
他走进帐来,分别朝孙珪与夏孟行了一礼,随即又向张瑜行了一礼,最后又朝董胤行了一个礼,唯独遗忘了刘夷希。
“聂辰?你又知道什么?”董胤见来者,丝毫不觉得震惊,语气极为平淡。
聂辰便是前些日子除五毒之人。此人武功出众,品行端正,被董胤委任保护张瑜;同时也是监视张瑜,不要让他随意跑出门来。
如今张瑜跑出门来,他自然会跟随其后。
聂辰朝董胤行了一礼,说道:“三日之前,司徒大人曾造访张先府邸。司徒知道,没有大将军的指令,所有人都不敢妄言迁都之事;于是司徒把目光放在了张先身上,让张先代替大将军,前去商议迁都之事。”
董胤没曾想到,这司马騳竟然去找张先去了!而令他更想不到的事,张先竟然答应了!这张先莫非是蠢的不成?难道不知道这是司马騳的阴谋吗?
张瑜也是第一次听聂辰说起此事,听见自己父亲的名字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张先好不容易从政治漩涡逃了出去,董胤还将房地产全数还给了他,他怎么又来跑这趟浑水?
刘夷希一脸无奈,他是知道张先购置新房子的事情,但没曾想他竟然又糊涂的跑出去瞎起哄,难道被马氏兄弟还骗的不够惨吗?
众人心中皆有理会,那聂辰继续说道:“在下不知朝臣商量了些什么,是夜,司马騳等人带着一轿子自皇宫侧门离开洛阳;禁卫军首领拦路问话,却被骂了回去……在下一路尾随,直到函谷关前,方才见到那轿中人物,正是当今圣上。”
“在下并不敢相信,一路潜回宫中,寝宫确无皇上踪影。在下这才逮着御林军的人问,原来司马騳等人早已带着皇帝前往长安了!”
听完聂辰的汇报,董胤心中极其难安,在营帐之中来回踱步着。他没想到这司马騳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如果按照那个老家伙的思维来算,自己至少还要把守关隘一个月才是,为何当天商议,当天就走?简直就像逃命一样!
“只怕那人迁都是假,夺权,方才是真!”董胤沉声说道,声调之中不乏一丝恨意。
董胤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着,嘴上一直重复着“太小看那老家伙了”,看得众人一脸茫然。这其中,只怕也就聂辰和张瑜知道他的意思;夏孟孙珪即使知道司马騳这个人,但他们却不知道司马騳与董胤之间的事情,更何况刘夷希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就在董胤一个人喃喃自语的时候,刘夷希却一直瞪着聂辰看,后者似有反应,也是看了回来。二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气氛很是微妙。
“你是想问我为甚不朝你行礼?”聂辰突然张口说倒。
刘夷希摇了摇头,沉声回道:“你堂堂帝国军人,我一介平民,并没有资格接受你的行礼,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聂辰不喜微笑,只见他眼睛略微变大了一番,似乎是惊疑,问道:“既然如此,你看我做甚?”
刘夷希咬了咬嘴唇,似乎如鲠在喉,憋了半晌,脸都涨红了;在深思半晌之后,刘夷希拉过他的耳朵,低声问道“那个……你没对她……做什么吧?”
从之前董胤张瑜等人的话中,刘夷希也是听出了一丝端倪;既然张瑜被关在家里面,今天跑了出来,这聂辰很有可能就是张瑜的贴身侍卫。刘夷希今天神经很敏感,似乎极为害怕发生什么,即便它根本不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