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见司马元突然说话,便凑了过去,问道:“分内之事,自当尽力而为。”
司马元将身体转了过来,苍老瘦削的脸上满是泪痕,嘴巴干裂,每说一句话都是折磨;他低声说道:“我仅这一个孩子……如今是病入膏肓,只怕大限将至、只求阁下,将我孩子带回您那里,只要饿不死,做个扫地的烧水的都行……算我求您了!”
司马元见男子一脸纠结的表情,竟是要起身来下跪,,忙被男子止住;男子思虑了一番后,点了点头。司马元见状,那沧桑的脸庞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也迎合着点了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再也没了声响。
男子站起身来,他知道司马元还没有就这么死去,但也离死不远了……虽然他急着赶路,但也不差这么一会儿;既然答应了别人的请求,那便必须要做到,这才是道义所在。
不过那个臭小子,只怕他爹死之前,都不会离开吧……
再等上几天吧。
突然,司马元睁开了眼睛,他见男子还没有离开房间,便问道:“道长是何姓名,在哪个道观?”
男子笑了笑,说道:“方才我才说,区区小名,不足挂齿,阁下何必再问?”
“毕竟恩人姓名,我还是有必要知道的……届时到阎王那里去,还能帮恩人记一笔阴德……”司马元虚弱的说道,虽然外人听上去也许不中听,但他没读过书,不知道那些繁文缛节,便是这么的直接。
男子沉默片刻,随即朝门外走去,只留下一道悠悠的声音:
“道乾山,南宫迩。”
昌运二年冬,司马騳二十岁。
道乾山山门的雪又厚了不少,司马騳打了个哈欠,拿起手中的钉耙,将那些雪全数扫到一边;这山上的人来来回回都是御剑飞行的,这山门倒成了摆设。
“来到山门十四年了,你还是这般惫懒……”
一道声音在司马騳身后响起,司马騳头也不回,只是磨皮擦痒地叫了一声“师父”,然后又继续扫自己的雪去了。
南宫迩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身为五老殿首座,这些年来还没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要说有的话,也就自己面前的这个臭小子了。
“还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南宫迩又是问道。
司马騳明显顿了顿,随即手中的钉耙又开始动了起来;他背朝着南宫迩,以至于后者难以看见他的表情。
“我爹的忌日……”
南宫迩无奈的点了点头,这小子还真是孝顺的紧,这十四年来连自己生日都能忘,就是忘不了他爹的忌日。
南宫迩从袖中拿出一个包裹,在司马騳疑惑的目光中,交到了他的手上。
司马騳掂量了一番包裹,感觉手上那种软叽叽的触感,看来是一包香火纸。
“待会儿拿到后山上,给你爹上炷香吧……”
三个时辰后,司马騳不仅将山上的雪全数铲了,还跑到后山上去给自己的爹上了柱香;他也就只有上香的时候才会那般认真仔细,其他时候,都是一副叛逆少年的模样。
刚刚下后山,他便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师父犹如跟踪他一般,此刻竟然是在山下等着他。但他也不能装作没有看到,便走了上去,道了声“师父”。
这十几年来,南宫迩基本上没有任何变化,这是令得司马騳极为吃惊的;要知道,在十四年前他便是一副二十岁的模样,如今司马騳都二十了,这南宫迩依旧是一副二十岁的模样。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多少岁。
南宫迩略微点了点头,看了看远处盛开的桃花树,问道:“小騳,为何你年过二十,如今依然一事无成?”
“还不是你不让下山……”司马騳动了动嘴皮,但没有发出声来。
这点小动作是骗不了南宫迩的,他笑了笑,骂道:“臭小子,进山来之后不学文不动武的,别说是我了,任谁都不敢把你随便放下山去!”
“你还记得你爹对你的期望吗?”
司马騳愣了愣,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南宫迩,小声说道:“征战一方的大将军……”
“那你为什么不学兵法,不修武艺?”
司马騳抠了抠鼻尖,依旧是小声说道:“打打杀杀,练起来多没意思……”
这臭小子啥都不想学,着实愁坏了南宫迩,这十几年来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如今他已经二十岁了,难道还让他在山门中继续混吃混喝?
“那你想做什么?”
司马騳眼睛转了转,想起自己面对父亲的死亡无可奈何;想起十四年前那场巨大的瘟疫造成的大量百姓死亡,严肃地说道:“我想学习救人之术,救的人越多越好!”
“你个臭小子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听完司马騳的话后,南宫迩立马将他抓了起来;司马騳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南宫迩嘴中念叨了一番,他身后的木剑便乖乖的跑到了他的脚下,随即带着二人,在这道乾山中飞了起来。
司马騳不由得感到欣喜了起来,在这山门十四年,一直都是按照南宫迩的安排生活,看来今天自己能够按照自己的安排过活了。
二人在一栋巨大的建筑物面前停了下来,司马騳定睛一看,原来是道乾山的藏;南宫迩根本不废话,直接抓起司马騳的衣领就将他朝里面拉,纵使司马騳百般反抗,他依然自顾自的朝里面走去。
“哎嘛!没脸见人了!”
被自己的师父这么拖着走是极没面子的事情,何况这山门中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