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僧面不谈道,当着道面不说佛。
有宗教信仰的人大都非常固执,除非是那些假信徒。我当着老道士的面也不否定鬼神,但心里还是充满了疑问。
女鬼差在前带路,她的身体举重若轻,如同一道影子,从覆盖着积雪的山坡上飘过,不留一丝痕迹。老道士缓缓的都在了后面,我们也不急着去还债,所以也放慢了脚步。
鬼知道我们是去还债还是去送命呢?
老道士虽然可以降服这名女鬼差,但我对他仍充满戒备。
振民哥走在我们前面,但也是放缓了脚步,我就向他低声询问:“这是不是真的?”
因为担心被前面的女鬼差听到,所以这话我也不敢说的太清楚,不过怕振民哥听不清楚,特意指了前面的女鬼差。
振民哥没有回答,我心里更加没底,不知道这个老道士为什么非要把我也拉上?
下了洪土岭的山坡,走过沟底的一段小路,我们就往古寺坡爬去。
这里我记忆中只来过一次,那也是十年前,外婆带着我和父亲砍伐盖房用的枥条,这里本是无主之地,但外公在这里捡回一条小命后,就非要说野狐沟有片山林是他的,而且当着县长的面,向天立下毒誓。
誓言特别毒,外婆讲给我听时,也有些颤抖。
外公说:“如果这片山林不是自己的,就会全家死光,如果谁跟他抢,也会全家死光,而且死的很惨!”
小时候的我便向外婆追问:“有多惨?”
外婆就回答:“特别惨,就连县长都被吓住了,也没有人敢跟你外公抢这块林地,这本来就是一片无主之地,而且还是乱葬岗,鬼才愿意跟外公抢呢!”
古寺坡原本有一个大队居住,不过现在只剩下了荒废的旧宅,人全都搬到外面去谋生了,也难怪,这里道路崎岖难走,而且没有耕地,连水都没有,鬼才愿意住在这里呢!
跟在老道士身后,我看到稀稀落落的几座废宅,都是石头加土坯砌成的,长年风吹雨淋,已经破败不堪,而且都没有门窗,只露出了黑洞洞的窗口和门洞。
女鬼差飘过了一座废宅,又飘了出去,老道士就提醒我们需要绕开废宅了。
我走的双腿酸麻,不过对方还没有停下歇息的意思。因为没有手表,所以也不知道几点了,回头去看小马,他只是呆呆的跟着我们前行。
当月亮躲入乌云中时,我们登上了古寺坡的山顶,女鬼差在一座寺院前停下,转过身来,介绍:“我家主子就在里面,诸位请稍等!”
“终于到地方了!”我松了口气。
老道士在寺门前停了下来,开始诵经。
振民哥摘下了墨镜,眼里充满了疑惑,我也感到疑问,这里何时建起一座寺院来?
外婆带着父亲和我去野狐沟伐木路经这里时,没有见到有寺院啊?
我便朝这座寺院仔细望去,虽然夜黑看的不清楚,不过我打开了手电筒,就朝寺院的正门上照去,老道士的手立刻按在了我的手电筒上,关闭了电源。
“这里不准照明,否则后果自负!”
不过我还是在刚刚的一瞬间看到寺门正中的匾额上题着“皇觉寺”。
寺院很气派,大概有二三十亩地大小,我没有见到山门,而寺门是石坊雕砌,里面黑洞洞的,也看不清楚。
老道士暗中将一面镜子埋在了寺门正对的积雪下。
等了许久,红衣女子没有出来,但出来了一个“雪人”,这人戴着草帽,身披蓑衣,脚蹬草鞋,身上落满了积雪,就连他脸上也落满了雪,所以称为“雪人”。
“雪人”黑眼珠子,高鼻子,厚嘴唇,身材高大,但声音嘶哑:“几位来客就是还债的吧?我家主子有请!”
老道士应了,招呼我们跟在他后面,迈过寺门,进入了寺院内。
院子里休整的很平坦,踏在积雪上软绵绵的,门口未掌灯,正堂也没有掌灯,难道这家主人是个瞎子?
院内积雪没有清扫过,不过也没有足迹。
道路两旁竖着几尊石雕的灯塔,却是摆设,正堂的匾额上题着“皇恩浩荡”,门口两尊城隍把守。
当老道士一脚迈入正堂的门槛中时,正堂内的灯亮了,而且还是同时亮起,这一瞬间我们都短暂的失明。
我们能看到时,正堂内已经亮如白昼,而且人影幢幢。
这些光亮由如来佛像前的白蜡烛发出,而两侧的灯架上点着油灯,地上的支架上放着铁锅,锅里也点着灯火,在每一处灯火后面都有一面镜子,将这些光亮反射,所以正堂内亮如白昼。
一个生着红色卷曲长发的中年男子盘膝打坐在一尊香炉前,身旁站着两堆“雪人”,红衣女子立在他身前。
跟女鬼差相对立的是一位黑脸长须男,手持铁笔跟帐薄。
老道士忙示意我们向主人行礼问安。
我随声附和,低下头去时,悄悄向这些债主望去。
红衣女子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绝色的容颜,标准的鹅蛋脸,很奇怪如此美丽的女子怎么会做了鬼差?
债主开口,用洪亮的声音示意:“来客报上欠债者的姓名籍贯,以供对账。”
小马吓的不轻,老道士只好向我望来,我也被吓的够呛,他只好让振民哥先上。
振民哥倒是一脸镇定,朗声禀报:“我是苏炼钢的儿子苏振民,替父还债而来,不知道我爹当时向您借的什么,要如何偿还?”
“苏炼钢。”当中这个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