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她的第三位病人竟然是位皇子。
这就相当于给首长儿子看病吧?
她把从二皇子锁骨下方取出的箭头扔进水盆。水盆里的水已经被染红了。
“这箭要是再低一点就会伤到肺,现在已经是万幸了。”她一边缝合伤口一边问,“怎么弄的?”
“自找的。”一旁的萧肃冷冷地答道。
杜若全神贯注在处理病人伤口上,没有留意萧肃的语气,当然也不可能看到此时萧肃阴沉的脸色。
“要是射穿就好办多了,就怕像他这种情况,箭头留在体内,上面带着倒钩,不能生拔,只能通过手术取出。”
她说这话,并不是想显得自己多牛,她在解剖室时习惯了跟尸体说话,现在面对着服了麻服散,处于昏迷状态的二皇子,她下意识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萧肃不了解她的习惯,当这话是跟他说的。
“所以我才找你,御医束手无策,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保住他的胳膊。”萧肃斜了眼脱去上衣的二皇子,看着杜若的手碰触到他赤裸的上身,萧肃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突然有人回应,杜若一个恍惚,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解剖室,而萧肃始终陪在她身旁。
有萧肃在,她进行手术时踏实了不少。取箭头前,萧肃答应她无论结果怎样,都会护着她,她才放心大胆地做了。
萧肃说她保住了二皇子的胳膊,实在是低估了这类创伤的危险度。她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便正色道:“你错了,我是保了他的命。别的不说,假如箭头在体内引起破伤风,人就必死无疑了。”
“我倒宁可你不会医术。”萧肃没好气地说,“要不是那个杜若谷多嘴说你会做手术,能帮二皇子取出箭头,也不会有现在。”
这都哪儿和哪儿呀,简直是我说东,他说西。不过萧肃这番话倒是让杜若终于听出他情绪不好了。
“原来我要感谢的,给了我一鸣惊人机会的人是三姐呀。我还以为是你举荐我的呢。”
萧肃一字一顿狠狠地说道:“我不是说过,我不想让你给男人做手术!”
“医生不能挑病人,何况我要是救了二皇子就可以名声大噪,到时候怎么说咱也是上边有人了,医馆肯定可以顺利开张,再让皇子亲自给我提个匾额,发个锦旗啥的,我就坐等生意兴隆了。”
杜若这一次伤口缝合得不错,估计伤好后,二皇子的伤疤应该不会太难看,估计要个锦旗不成问题,就写华佗再世。
她往身后看看,屋里除了她和萧肃并无他人。
萧肃事前把御医轰出去了,他自己给杜若打下手。杜若想来,萧肃定是怕别人偷师,会令她失去谋生之道。
也对,奇货可居。等有了名气,再开馆授徒也不迟。
杜若只觉得自己看不透萧肃,这魔王喜怒无常,好坏都是他。
她收起针线,洗洗手准备给二皇子敷药,洗净了手,接过萧肃递来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又一搭无一搭跟萧肃说话。
“你们今天是遇袭了吗?”
她干活时嘴就闲不住,不说点话搞出些动静就没有安全感。
她以前畅想过,等当了医生,进行手术时一定要在手术室放音乐。太过安静总是令她忍不住联想到死亡。
她原本做好了萧肃不搭理她的准备,她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知道答案,但萧肃竟然回答她了。
“哼,要是外人所伤也就罢了。他这是非要模拟两军作战,在对抗演练时,因失误导致受伤的。”
“哦?把皇子伤了,那位射箭的士兵该受罚了吧?”
“已经被看押了,现在就等皇子或者季王爷下旨定罪。”
“会定什么罪?”
“依着二皇子的性子,估计死罪难逃。”
“啊?因为失误导致受伤,不至于死罪吧?当时到底什么情况。”
萧肃不想说,可杜若一个劲缠着问他,他可能被问烦了,最后还是讲给杜若听。
当时二皇子在教场看士兵对战,兴奋不已,非要跟士兵交手比试。
朱元尚怎么肯?他劝二皇子刀剑无眼,就是平时的训练,也常有误伤发生,皇子乃千金之躯,怎可涉险?
二皇子的性格非常执拗,越不让他干嘛,他就非要干嘛。
朱元尚拦着他,一来是为他安全着想,二来也是怕真出了问题他们北境驻军要担责任。
结果他不劝还好,一劝反而让二皇子觉得镇北将军轻视他,更来劲了,非要进场一试不可。
朱元尚没办法,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还特意嘱咐自己手下要让着这位爷。甚至咬牙命手下全部换成木质兵器,可二皇子用的是真刀真枪,朱元尚心疼手下悍将,但也无可奈何。
萧肃本来可以替他想辙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不过他因为头天晚上的事记着朱元尚的仇,便默不作声看好戏。
季王爷岁数大了,在天寒地冻的环境下呆久了,一身旧伤酸疼酸疼的,刚好在此时已经去往将军楼休息了。
一没人管,这二皇子顿时变成脱缰野马,恣意撒欢胡闹。
进行个人战时,朱元尚的手下处处让着皇子,加上他们用的刀剑都是木质的,自然是二皇子占了上风。
几局下来,他都赢了,其中还伤了对方两个人。给朱元尚气得脸都紫了。
萧肃看着他恨不得亲自上阵收拾这毛头小子,却又必须按耐住性子的模样就想笑。
几番赢下来,二皇子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