阇氏躺在床上六神无主,现在大家已经发现她怀孕,孩子不生也得生了,可是如果将来这孩子真不是朱元璋的她该怎么办?到时候朱元璋一定不会轻饶她,甚至连她如今优渥的生活都保不住。越想越担心,她抚摸着肚子反复为自己打气,“孩子,你肯定是王爷的对不对?肯定是……”
她正在喃喃自语,鹿姬进来禀告,“安人,府里派了几个仆人过来,您安排一下。另外王妃身边的丫鬟带着吴夫人过来为您诊脉。”
“吴夫人!”阇氏豁然一惊,她听说过吴夫人的名声,据说是一位相当出名的妇科妙手神医,连李碽儿那种不能怀孕的身子都能被治好。
鹿姬压低声音,“怕是冲着您的孩子来的,会不会……”
“不怕!”阇氏打起精神,就算吴夫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孩子具体的日期诊出来,只要她一口咬定这是朱元璋的孩子,谁也拿她没有办法。这个孩子她是一定要保住的,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当前应付过去。
逊影带着吴夫人进来,见阇氏目光炯炯,神情沉毅,跟先前惊慌失措的模样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由暗暗称奇。
这厢众人人见礼后,吴夫人就开始诊断阇氏的脉象,众人全都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她。阇氏和鹿姬心里敲着鼓,拼命祈祷她千万别说出不好的话。逊影也在猜测这孩子究竟有没有问题。
吴夫人把了一会脉,又将手放到阇氏肚子上感应了一阵,说道:“孩子脉象稳定,心率活跃,应该很健全。”
逊影忍不住问道:“能不能看出有几个月了?”
吴夫人挑眉问道:“瑜安人最后一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我不记得了。”阇氏目光游离。
吴夫人问鹿姬,“你清楚吗?”
鹿姬支吾道:“奴婢也忘记了,当时外面在作战,我家安人整天担惊受怕,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
吴夫人眉头躇紧,对两人的话有些怀疑。来之前马秀英叮嘱她最好能弄清楚孩子的具体月份,但这向来是依照女子不来月事为准,两人都不说的话她就不好判断。她打量阇氏肚子的轮廓说道:“看这形状大小,可能有四五月,也可能有五六月,还是得等孩子生下来才能比较。”
阇氏和鹿姬松了口气,总算先把这应对过去了。
逊影失望地收回眼神,连吴夫人都无法确定,谁能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何时有的啊。
吴夫人起身开了一些安胎药就告辞,她还要回去给马秀英复命呢。
待吴夫人和逊影离开,鹿姬关上门跪在阇氏面前,恳求道:“安人,这个孩子不能要!”
“为什么?”阇氏喝问,既然吴夫人都不知孩子的具体月份,那她说是朱元璋的谁也无法反驳啊。
鹿姬惶惶不安,“奴婢其实记得安人最后一次月事,是在您被送给王爷的半个月前,那时候您不愿意服侍汉王,汉王还一直强行……”
阇氏瞪大眼,捂住嘴,被鹿姬一提醒,她也想起来了。当时陈友谅已经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整天搂着她发泄,她来月事身子不便陈友谅都不肯放过过她……这种事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后陈友谅战败身亡她被献给朱元璋。
朱元璋得到她的当天就宠幸了她,在见马秀英之前又宠幸过她一次,后来大家回到国公府,女人太多,她只是隔三差五才有资格见到朱元璋……如此说来,这个孩子是陈友谅的可能性比朱元璋高。
想到这些情况,阇氏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鹿姬上前一步,“安人,这个孩子您一定不能留,现在弄掉,别人还不会怀疑,只当您是不小心,如果将来孩子出生,被人发现和王爷不像,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不行,我一定要保住他!”阇氏泪如泉涌,歇斯底里地叫喊。
“如果王爷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一定会亲手杀死,说不定连你都不放过。你想想王子善的下场。”
王子善是陈友谅的长子陈善,他是和阇氏一起被献给朱元璋的,然而从进入朱元璋的军营那天起,阇氏就再也没有见过陈善,这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其下场不言而喻。
“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阇氏大口大口喘气,像是一条被扔上岸无力挣扎的鱼。
鹿姬暗暗垂下眼眸,如果阇氏一直拿不定主意,只有自己想办法了,她决不能让这个孩子生出来祸害了阇氏和她。
主院里,吴夫人正向马秀英禀告会诊的结果。
“辛苦你了。实在是瑜安人太糊涂,连自己有孕了都不知晓,怕她的孩子有个闪失,才劳烦你专程走一趟。”马秀英听完笑笑,很快就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事。她没有告诉吴夫人自己对阇氏孩子的怀疑,无论孩子是不是朱元璋的,这话都不能对外说。
吴夫人微微讶异,哪有人连自己怀孕几个月都不知晓的,不过她聪明地没有把这份讶异表现在脸上,跟着马秀英闲聊起来。
看看天色不早了,马秀英拿过几盒点心让她带回去给孩子们吃,这是王府专制的点心,外面买不到。
吴夫人感恩谢过,马秀英已经贵为王妃,待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亲善,她却不敢忘记礼数。就连朱标以前亲切地喊她义母,她都会笑眯眯地回应,现在见了朱标却要立刻施礼,再也不敢答应下来。
送走了吴夫人,逊影问道:“主子,我们还要不要想办法验证瑜安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