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锦绣正在房里吃着小二送来的早餐,三只肉包子,一碗清粥,一碟酱菜,很合锦绣的胃口。她大口吃着包子,嘴巴里塞的满满的,她很享受这种满嘴都是食物的感觉,嘴巴里都是食物,就说明自己饿不死了。
人,总是这么神奇的生物,不管你的大脑是否还记得之前所发生的事,但你的身体会永远忠于你,他们回帮你记住你的习惯,你的动作。就像锦绣心虚时会摸耳朵,吃饭时,总是不顾形象的塞满嘴巴一样。
当她吃到第三只包子时,陈伯俊不请自入,撩开衣袍,大马金刀的坐在她身边。
锦绣望着他,包子停在嘴边,嘴巴也不动了,满脸的厌恶。
“下次不可了。”陈伯俊看着她,一脸严肃。
锦绣皱眉,肚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
“我知道你怨我打伤你朋友,此事却是我欠考虑,当时.....我只想知道你的行踪,他嘴巴又硬......”
“啪!”锦绣站起来,没拿包子的那只手唰的一下重重拍在桌子上,然后含着嘴巴里的食物出了房间。
真是的,吃个饭都不得安宁。
“绣绣,你去哪?”陈伯俊跟着她出去,可是锦绣跑的快,转眼都已经到楼梯口了。
她不想跟这个人废话。
她越来越讨厌这个人了。
雨停了,陈伯俊吩咐下人准备上路,可锦绣就是不上轿,她双手紧紧扒住床边的柱子,一幅要与柱子同生共死的架势。最终,陈伯俊拗不过她,只得吩咐下去,再停留一日。
傍晚,天再次飘雨,细雨绸缪,天是烟青色的,各家烟筒上冒气缕缕炊烟。
锦绣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烟雨。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她脑中的记忆,也只有那么几天。
梅花树下,他们三站成一排,嘴角都挂着浅浅的笑;他们笑的那么好看,好像神仙临世,不惹尘埃;他们围在一起吃饭,不分卑尊,只有你我。
“你我是恋人,虽未定下婚约,但我已准备娶你为妻。”玉柳执起她的双手,放在胸前,清亮的声音好听之极。
“锦绣别听他胡说,都是他害你失忆的,你千万别跟他在一起!”傅音冲出来,打掉玉柳的手,拉过她远离玉柳。
“锦绣,头可还疼?”君扬短短一句话,包含了无限的关心与疼爱。
她热泪两行,嘴角噙笑。
“锦绣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梵音啊!”
“锦绣姐姐,这是师父专门为你配制的清心醒脑的药.....!”
“姑娘,你身体刚好,可不能这么任性的站在外面。”
“姑娘姑娘,这是新时兴的手拿包,姑娘快看看喜欢不喜欢?”
“锦绣丫头,既然有师远道长在此照顾你,老夫就先回宫了。”
“少动脑,多吃饭!”
软萌的小梵音,体贴入微的青奴,开朗活泼的红奴,胡子头发都白完了的王御医,严肃少语实则热心的师远道长。
她已经泣不成声,鼻涕眼泪乱流一气。
一日,两日,三日,她日日抱着床边的柱子,死活不上轿。
雨天,阴天,多云,晴天,元宵已到,她坐在床边,看小镇烟火点点。
“明日启程吧。”她对门外守着她的家仆说,面无表情。
青布小轿换枣木马车,双马并驾,沿着管道一路奔驰而去。她不再抵触陈伯俊,甚至连他坐到自己身边也没有丝毫反应。
“听殿下说,你因故失了记忆,想必也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趁着还没有到家,我先跟你介绍一下咱们家的成员。”陈伯俊说道:“咱们的父亲,已是而立之年,三十有七,母亲...去世已有八年.....你被掳走后,她一病不起,拖拖拉拉一年后,终,撒手人寰......后,父亲娶继妻严氏,育有两女一子;父亲还有....妾室三房,赵姨娘年纪最长,是母亲的陪嫁丫头,她为父亲生了个儿子,与你年纪相仿;管姨娘和王姨娘都是官宦人家的庶女,膝下各有一女,比你小一岁.....归家后,你要小心严氏,她表面温柔,内里则是蛇蝎心肠.....”
锦绣虽没插话,却听的真切,她的娘亲已经不再人世,还有个表里不一的继母,再加上这个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大哥,她不想回这个家。
可能是这几天锦绣情绪有些低落,虽不记得母亲,眼眶却还是红了。
“你放心,哥哥一定会保护你.....”陈伯俊伸手过去,抓住锦绣的手背,她虽抱着汤婆子,手却冰凉如雪。
锦绣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拿开。”
陈伯俊不但没有收回手,反而握的更紧了:“如今这世上只有你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你为何如此百般抵触我?难道就因为我打了那个书生?”
“没错!”锦绣甩开他的手,怒视着他:“如果你不伤害我的君扬哥哥,不强行带我回去,或许,我就把你当做亲哥哥了!”
一行泪顺着锦绣的脸庞滑下,另一行也随之而下,滴在汤婆子上。
“我失忆醒来,不记得周围的一切,脑子一片空白,是他们耐心跟我讲我以前的事,是君扬哥哥一笔一划的教我写字认字,他只是一个平常人,血肉之躯怎能架的住你严刑拷打?”
“绣绣!”他厉声呵住,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有一人要寻,寻到人之后再跟你回....府。”她声音有些哽咽,撇过头,不再看他。
那还不是家,光听他的描述,她就不想回去。
“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