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雩文闻言,愣了一下,急忙就要说什么,但刘霭文却一拂袖,下了马,径直进房去了。
她还未走到楼上,就看见黄衣女子站在楼梯口,看到二人来了,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笑意盈盈的柔声道:“刘公子,刘姑娘。”
刘雩文不认得她,刘霭文却认得,那时候在潇碧山庄前杀陈敬峰时,也正是她来插了一手,那时候她明里暗里也曾帮过刘霭文。刘霭文那时候尚不是很明白原因,现在想想到有些知道了。
刘霭文微微扫了扫她,淡淡道:“原来你是我舅舅的人,难怪那时对我还算留情。”
黄衣女子笑道:“我现下在王先生手下做事。”
刘霭文道:“那还不一样?”
黄衣女子眉毛挑了挑道:“我只听王先生的。”
刘霭文听出了她语气重的一丝傲然意味,轻哼了一声,又问道:“你叫什么?”
黄衣女子笑道:“我叫元吉。”
刘霭文冷冷道:“不像是个女子的名字,更不像是下人的名字。”
这时候房门打开,王玄鉴从门中出来,站在门口,双眼微垂,居高临下的扫了扫二人,又淡淡道:
“元吉出自周易坤卦,黄裳,元吉。”
刘霭文听他这样说,心中当他与自己辩驳,大有轻视自己不通文理之意,便道:“元者为大,黄者占中,她能当得起吗?先生这名字也不太通吧。”
王玄鉴淡淡笑了笑道:“黄属地,裳是下衣,坤是臣卦,这卦正是以下奉上,忠信之卦。”
刘霭文听了他这话,脸上更挂不住了,于是便对元吉道:“那你该穿黄裙子,不该穿黄色袄子。”
元吉闻言,看了看自己的黄色衣裳,笑道:“我又没读过书,只当这是衣裳的意思。”
刘霭文听出元吉此言是在讽刺自己,于是怒不可遏,抽出鞭子,朝她飞去。
元吉见了,轻轻避开了她鞭子的锋芒,又不慌不忙的抽出了自己红绸,左腕一抖,便向刘霭文飞去。
刘霭文是见过她如何用红绸杀了陈忠的,此刻见红绸扑来,心中也有些犯怵。
但元吉这时的红绸却不似那时候刚猛,而像是一阵红浪,缠缠绵绵的向自己裹了过来,既温柔,又有些让人窒息。
刘雩文见了,怒喝一声:“放肆!”便举刀向元吉劈去。
元吉见了,又放出了自己右手的红绸,去势就刚猛的多,打在了刘雩文的刀上,发出了“咚”的一声脆响,打的刘雩文的刀也抖了三抖。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中年男子从里面出来,轻轻的扫了众人一眼。
元吉见了,连忙收回红绸,躬身站到了王玄鉴身后。
中年男子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元吉,王玄鉴看了他的神情,也微微倾了倾身,笑着唤道:“明公。”
中年男子听了,收了收脸上的一丝不愉,又扫了一眼刘雩文兄妹,便道:“都进来吧。”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听不出喜恶,刘雩文兄妹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跟了进去。
进房之后,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刘霭文,又指了指元吉,笑道:“按照辈分,你还得叫她一声师叔,她是你们目前最小的一个师妹。”
说着有指了指刘霭文的鞭子道:“怎么样,你的鞭子可比不过人家吧。”
刘霭文知道她是为了王玄鉴的面子,故意说这事情与自己听,于是“哦”了一声,又问道:“那怎么到了这里?”
中年男子笑道:“你母亲与她同出一门,我与她们师父关系匪浅,特意请她来帮忙的。”
他说着又笑着对刘霭文道:“按你母亲的关系论,你该对她尊敬些。”
刘霭文可以不认舅舅,却不能不认母亲。她见中年男子故意这样说,非要在此事上也压自己一头。
那元吉明明就是给王玄鉴做侍女的,连名字都被改了。此时却偏偏又说是自己的师叔,这分明就是给自己兄妹难堪,于是气都不打一出来。
她冷冷言道:“舅舅处事,不是一向只看尊卑贵贱,还论得着亲疏lún_lǐ吗?”
中年男子见她又在旧事重提,讽刺自己,脸色便瞬间沉了下来,喝道:“我若不论亲疏lún_lǐ,还能让你二人在此叫嚷?”
王玄鉴见气氛有些不对,便站起来道:“明公家事,我也不便多留,就先告退了。”
中年男子闻言,和缓了脸色,朝他笑道:“小儿无知,冲突了先生,还望见谅,一会儿我亲自过去赔礼。”
王玄鉴笑着躬了躬身,就出门去了,刚一出去刚好看见孙放从外头回来,便冷冷问道:“您去哪儿了?”
孙放知道他眼线众多,瞒不过他,便笑着承认道:“我去找阿贞了。”
王玄鉴闻言,脸色突变,道:“你怎么敢?”
孙放笑了笑道:“她原来不叫这个名字。”说完又看了看元吉。
元吉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只是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摆。
王玄鉴四下看了看,便丢下句:“进来说话。”然后挥了挥衣袖,同他二人进了房中,留下元吉在门口守门。
进屋之后,王玄鉴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冷冷对孙放道:“你好大胆子,敢在明公眼皮下做这种事情。”
孙放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我做什么了?明公也是同意我救陈素青的,我去看看也无可厚非。”
王玄鉴坐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懒怠了一些,道:“你不必与我打哑谜,我知道你和你的主子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