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贞眼中露出了一点复杂的情绪,道:“阿福姑娘,你身体不好吗?”
阿福叹了口气道:“我从小就是大病小灾不断,我师父虽然是个大夫,但是也只能帮我养着。一看书?今年辛亏神医赵元给我了几服药,不然冬天都不知道要怎么样过。”
阿贞听了,眼中有些心疼的道:“我听说你们之前在徽州是住山上的,那里湿气重,对你身体不好,将来还是住在山下吧。”
阿福笑道:“没事的,赵先生给了我方子,我回去先吃几副药看看。”
阿贞叹了口气道:“渡云禅师的功夫,太过刚猛,不适合你的。”
阿福低头道:“我也不想了,我这个身子,是没法练功夫的了。”
阿贞笑了笑道:“不练也好,反正有人保护你就行。”
阿福回首,愣了愣道:“谁保护我?”
阿贞也朝她笑了笑,郑重的说道:“我保护你啊。”
阿福也笑了笑,朝她道:“那我先谢谢你了。”
阿贞又道:“练功很苦的。”
阿福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看师兄练功,晓得他的辛苦。”
阿贞轻轻应了一声,又道:“您和禅师都太心善了,又在山上久矣,不知道人世险恶。”
阿福微微垂头道:“但是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我还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阿贞,急忙道:“你怎么又起来了,还不躺下,小心着凉。?”
阿贞面带愁容,道:“我真是为你着急啊。”
阿福笑了笑道:“你要是病了,可没人保护我了。”
阿贞听她这样说,才起身又回到了床上,阿福跟了上去,替她掖好了被角。阿贞又拉了拉她的手道:“阿福姑娘,我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
阿福轻轻拍了拍被子,道:“我都知道的,所以你就好好的休息,把身体养好。”
梅逸尘和渡云站在门外,看着陈素青进了房中,梅逸尘便对渡云道:“禅师真要留下来了吗?”
渡云点了点头道:“若此时离开,我实在良心难安。”
梅逸尘似乎松了口气,眼神也微微动了动,有些激动的对渡云道:“那就好,您知道,以青娘的性格,肯定不愿意离开的,我......”
渡云暗自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的,我虽然是出家人,但也能体谅她的感情,到了这里,说什么回头,确实很难,刚刚是我太过急躁了。”
梅逸尘心里十分激动,几乎都想去抓渡云的袖子了,他嘴角颤了颤道:“禅师,真的太谢谢您,我替青娘谢谢您。”
他看了一眼渡云的神情,又道:“您知道的,我们不是想惹事的人,但是刘家实在欺人太甚,我们也只是想救回妹夫,他们实在没有理由强占着沈。”
他说到这里,有一些动情,他知道渡云心善,所以故意委委屈屈的说了这些话,叫渡云一听不是更加心软。
他见渡云果然脸色动了动,又继续言道:“想我那妹夫,当年何等样人,到如今举目无亲,四面楚歌,居然没有人为他出头,还得我表妹出面。我那表妹.......唉.....”
他说到这里,故意长叹一声,不再往下说,倒让渡云心中不免又多想起来,想起陈素青的种种,不免更为她心酸。
梅逸尘又道:“其实按我私心来想,我是希望她回徽州的,不要去理会什么沈了,何必自己受苦。但是我也知道她是不依的.....”
渡云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又对梅逸尘道:“您的顾虑我都知道,我也一定会尽我所能救出沈公子的。”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眼睛往房中看了看,道:“只是阿福.....”
梅逸尘顺着她的目光往房中看去,隔着门窗,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便道:”他们总不会无缘无故牵扯阿福的。”
渡云的神色中有些愧色,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没事了,我们速战速决,离开这里。”
他们虽然在外面这样说,陈素青在房中,又是另一番境地了,她也知道,渡云心善,是真心要帮他,而且不求回报。
但是恩重难偿,以她性格,断断不想叫渡云帮她的。她本来就不想叫渡云为了她而破了规矩,现在加上阿福生命受到威胁,她心中更是难受。
刚刚孙放突然到来,直面阿福,让她又一种恐惧感和无力感,她现在静下来想想,真不知道,万一阿福真的出了事,她要怎么面对渡云,面对梅逸尘。
面对自己的良心。
阿福本来就和此事无关,却要被牵扯进来,她甚至都不会武功,算不得武林中人。
她一想到一把风渊剑,已经害了许多人的性命,陈家上下,数十条性命无辜蒙难,已经是让她日夜难安,又因她一己私欲,要牵连朋友,她实在做不到。
陈素青坐在窗边,往外看去,夜色中看不到一丝光亮。她虽然不是渡云那样的高僧大德,但是对于这件事,却有些近乎偏执的坚持。她对沈怀有忠贞和感情,又想以一种近乎自虐的结局来印证。
既要昭示天下,又想成全自己。
陈素青下定决心,要抛开所有人,去完成这项艰难的壮举,以显示一种别样的悲苦。但她也知道,若是此时叫渡云和梅逸尘回去,他们是万万不会答应的。如果不想叫他们留在此地,受到牵连,就只有自己偷偷离开,独自去找刘霭文,或者和他们决裂。
如果说决裂,陈素青是下不了决心的,且不说这些日子以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