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茶水,轻轻叩了叩门,一个色目人来开门。怜玉往里一张,只见算上里面的五个色目人,正好是这上元夜的六个色目人。这些色目人正在商量如何探得陆尹琮被关在什么地方,商量来商量去,总是没甚计较,大为头痛。那色目人见是来送茶的,身子一让,怜玉轻身进去。
她之所以端茶来,不在门口说话,是因为知道这些色目人周边应该会有张圭的人在监视,她佯装送茶,就不会引人怀疑。只见她轻轻放下茶,双目炯然,浑不像个平常丫鬟的样子,轻声道:“欲知陆尹琮在哪,请来到后花园假山右侧入口,我先进去,在假山里面等候众位。殊无恶意,只看众君魄力几分。”
怜玉说完便走,那些色目人听了此话都是大为惊讶,竟是没有拦她。言戚暮道:“这小妮子很古怪,我看多半是张圭派来的,要骗我们进那假山,然后一举擒住我们。”另一个色目人阿提斯道:“我们不用都去,只让两个人和她进去瞧瞧,这样万一出了事情,外面的人还可营救。”色目人伊克西道:“正是。我们若完全不信她,万一她真知道内情怎么办?岂不是白白浪费良机!可也不能六个人都进去,要防着点那狡猾的张大人。”
言戚暮道:“这小妮子说在假山右侧入口等咱们,咱们有一次从假山右侧口进去,便来到一个黑漆漆的迷宫般的地界,我当时就觉出这陆尹琮定是藏到这里面;况且那次张天阡随着咱们进来,说什么这是他妹子设计出来的,非常难走,让咱们快些出去以免迷失,后来也真就是他妹子领咱们出来的,他当时神色不定,甚是奇怪;更何况上元夜陆尹琮来以前,张圭可是要他的小女儿一同去寻他的。现在想来,那黑咕隆咚的地方定是藏着陆尹琮!所以这小妮子大抵没骗咱们!”
他又接着道:“咱们那次进到假山右侧入口,随即张天阡就跟来了,他定派人监视着咱们!阿提斯和伊克西这次去时分开走,绕道而行,定可教那些狗腿子失了办法!”
几人商定好,阿提斯和伊克西便先后去了那假山右侧入口,两人行动委实太过隐秘,所以张圭派来监视他们的人确实没能发现。
怜玉俏生生地在假山里站着,见到了先来的阿提斯,清波微转,笑出声来:“我道你们都是没脑子的武夫,没成想还知道一个一个来!”那色目人森然道:“丫头,你若是敢耍什么花招,我们可不会轻饶了你!”怜玉怒道:“好没良心的人!”过了良久,这伊克西也到了。三人进去,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地牢。阿提斯和伊克西不认得路,多少心里有些发怵,可怜玉泰然自若,轻车熟路地东拐西拐,两个色目人不由得又是多信了她几分。
到了那石室,怜玉未进去,站在门口对两个色目人道:“他就关在里面!”两人听了,欣喜若狂,哪还想到这石室是否暗藏机关,忙地进去了。可进去一看,空空然的石室,潮湿阴冷不减,却哪里有陆尹琮的影子!阿提斯冲出来对怜玉道:“你骗我们!”怜玉俏脸立显怒色,道:“好心带你们来了,还说我骗你们!你们没长眼睛么!没看到人?”阿提斯怒道:“你自己进去瞧!”怜玉纤眉倒竖,横了他一眼,进去一看,不由得大呼了一声“啊呦”!
实然这怜玉怎会不知这陆尹琮不在此方!只不过这些都是她装出来的样子罢了。只见她衣袖掩在面上,便开始哭哭啼啼起来,这削肩一抖一抖地,当真是宛如弱柳,堪比貂蝉,却有一番娉娉婷婷的柔弱气质,浑教人心中不得不怜!这怜玉哽咽道:“这人分明就是押在这处,怎地不见了!”阿提斯和伊克西见到她这副样子,都不好对这弱质姑娘说些什么硬话;更何况两人见她来时轻车熟路的样子,不像是骗这二人;况且这地方幽暗潮湿,说是关押犯人的地界还真让人难以不信;两人来时也与言戚暮等分析了一番,都是觉得这假山里面定藏着陆尹琮。这样几番重重思考下来,两人还真是发不了火,毕竟他们也相信这地方肯定关押过陆尹琮。
阿提斯对怜玉道:“就算我们信了你,相信这地方关过那陆尹琮,可这人现下也被换了地方关着了。你还有什么旁的法子没了?”
怜玉知道两人已信了自己,心中一喜。她见两人问自己,知道已中了自己的计,便仍是哭哭啼啼地道:“我就知道一个地方,旁的地方也不知了。”两人忙问道:“什么地方?”
怜玉道:“峨眉山。这是夫人吃斋礼佛的地儿,你们去那里找找罢!那山又险,地界又高,张大人说不准将人关到那里去了!”伊克西问道:“你怎么知道!”怜玉道:“上元夜你们看不出来夫人对那陆尹琮颇为关注?哼,我都瞧出来了!她要是不想让你们动不动就羞辱一番陆尹琮的话,定是将那陆尹琮挪个地方了!挪到哪儿了?嘿,还不是她自己礼佛的峨眉山!”
两人回想了一下,着实觉得上元夜那夫人对陆尹琮颇是关注。这般听怜玉说来,二人都觉得很有道理。只听怜玉又道:“你们这些西域人,有兵马么?上山时最好多带着点兵,要不这陆尹琮你们恐怕是要不到啊!”
幽邃的地牢里,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