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谭十宽老泪纵横,扯着老婆子走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一面乱磕头,一面称谢道:“多谢几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杜沉非连忙拉起,道:“老伯不可这样,我等年轻无知,怎可当此大礼?况且,我们都是意歌的朋友,朋友有难,出手相助,礼所应当。快快请起!”
谭十宽道:“只是我们是穷苦人家,怎么敢收这么多钱?我听得前辈说,天掉馅饼,骤然暴富,都必遭横祸,定然又会有人来谋财害命。哎!就如老汉的儿子,天上掉下个媳妇来,如今媳妇没有得到,倒把他的性命都勾去了。”一说到这里,谭十宽又已老泪泉涌。
这时,谭意歌也说道:“杜大哥!我叔叔说的对!而且,也不是曾员外害了我们,我们怎么好收他那么多钱呢?杜大哥,我们一家都是老弱的人,也守不住这么多钱,就麻烦你们几位给曾员外带回去吧!几位大哥对我们家的恩情,我们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
鱼哄仙说道:“既然如此,就先留两千贯在这里,给你们办理丧事、租房迁家,以后,如有需要时,便可以来小西门外的原是园找我们。”
谭意歌答应了。
当时,杜沉非、段寒炎、鱼哄仙、江心秋月四个人离了谭十宽的家,先不回原是园,倒来到曾祖殿家。做生意的人果然是“三更不得睡,五鼓和衣起”,曾祖殿这个时候也不曾休息,一听说杜沉非和鱼哄仙回来,连忙出来相见。
杜沉非将这事的始末都述说了一遍,并将谭十宽没有收的二万余贯交子还给曾祖殿。
曾祖殿大喜,连忙备酒款待四人,并说他在官塘冲街上便有空房,也不需房租,终生免费,只等谭县官下火后,便安排人去接这一家三口过来。若有一切生活所需,他都将应付周全。并且明天还要去亲自探望谭十宽一家。
杜沉非四人也深感欣慰,略坐了坐,便起身要离去。
曾祖殿要将那二万余贯交子都送给杜沉非几人。杜沉非不收,辞别曾祖殿,踏着这乱琼碎玉、白雪银霜,回原是园休息去了,只等天亮,便要前往披红湖,来寻光照会要杨雨燕和杨雨丝。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雪比昨日下得更深了,这时仍然冷花飞舞,飘絮飞绵,恨不得将城内楼台都压倒,奔流江海尽填平。
因这一去,是要对付光照会,杜沉非和鱼哄仙不敢大意,将银钱尽数交给王坐青掌管,又叫他监督边小侠、赵广安等人去城中寻找土地;又叫万摇铃、白珠、黑珠看守原是园。
杜沉非自与鱼哄仙、段寒炎、吴最乐、第一翻墙、江心秋月、牛犊先、毛野生等八个人各骑快马,往披红湖而来。
众人缓缓而行,直到午后,才来到老关铺镇上,这八个人正准备找个酒店烫碗酒吃,刚刚跳下马来,弹掉身上的雪花,哈了哈手,踢了踢已被冷风吹得发麻的双脚。
忽然,这镇中街道的另一头,马蹄声轰天震地传来。只见前方四匹快马狂奔,后面又有好几十人纵马疾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杜沉非等八人都立在街旁观看。那四骑马的身后的追兵,已经越追越近,一人在马背上大声喊道:“哪里走?”
前面那几骑马上的人也不回话,只顾逃命,打马飞来。
杜沉非仔细看这几个人时,只见前面两个女孩,后面两个年轻男子。这四个人的头上,都已被雪花覆盖。杜沉非却认得前面的两个人,正是杨雨丝和杨雨燕。
这杨雨燕和杨雨丝却只顾低头向前,连看都没有向路旁看一眼。
牛犊先也已认了出来,正当杜沉非准备呼喊的时候,牛犊先已经大喊一声:“羊咩咩。”
当杨雨燕和杨雨丝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时,立刻就勒马停步,可还是已经奔出了二三十步。
这个时候,身后追的人,也已经到了杜沉非等人的面前。
只见毛野生大喝一声,道:“吃我一锤。”话音未落,只见他手中的那一柄沉重的铁锤,忽然就脱手而出,只听一阵“呼呼呼呼”之声,那一把重四十九斤的铁锤就已打着转儿,转轮般飞了出去。
又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马上的一个人登时就发出一声惨叫,立刻就翻下马来,一头栽进了这皑皑白雪中,他头颅中喷涌而出的鲜血,立刻就将白雪染红了一大片,他的座下马却还是向前奔出了很远,才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这大约有二十来人的追兵,立刻就勒马停步,盯着毛野生这一群人。
而正在这个时候,杨雨燕和杨雨丝以及和她们一起的那两个男子也都已经跳下马来,跑了过来。
众人吃惊地发现,这两个男人,竟然一个是白雅楼,一个是张振飞。这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两三道浮肿的青痕,想必是都被人抽了一顿马鞭。
杨雨丝和杨雨燕也瞪大了双眼,将杜沉非等人一一认过去,一面移动着脚步,一面说道:“哇!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啊!”当她来到杜沉非的身边时,立刻就抱着杜沉非的手臂,开心地笑道:“哈哈!鱼哥哥,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帮我的。”然后就将自己已冻得发紫的双手伸进了杜沉非的腋下,“嘻嘻”笑道:“好冷啊!鱼哥哥,你让我暖和暖和呗!”
杨雨燕也在拉着段寒炎的手,道:“哎呀!幸好在这里看到你们了,不然的话,我们又被这些大坏蛋捉回去了。”
杜沉非却问杨雨丝道:“我问你,这白幽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