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泣,似乎洛清雪的心也在哭泣。
聆风楼的院子里,洛清羽正一个人站在外面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后,兰如是端着一个饭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可能是天气太冷,又可能是已放置了好一段时间,盘中的饭菜早就凉透了。
看着兰如是手中那些依旧连一筷子都没有动过的饭菜,洛清羽的心不由得便是一痛,淡淡的问道:“怎么,小雪还是连一口都没吃吗”?
兰如是缓缓点了点头,心中也是万分难过。她叹了一口气,道:“小雪的性子你也知道,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肯定要消沉好长一段时间的,只是……只是这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啊”。
洛清羽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也只有静静的听着。
对于当日之事,错误早已铸成,如今,面对着妹妹,他又能说什么?
虽然已经过了好几日了,但洛清羽除了每天都来聆风楼看看妹妹外,从来也没有去问过洛文斌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做。
每次他只要一想到当日的情形,心中便莫名的感到一阵强烈的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要那样做?
可是他又不能去问。或者说,就算问明白了又能如何,对于自己的父亲,他又能做些什么?
就好像在当日那种情形下,在父亲和丈夫之间,伤心欲绝的洛清雪却还是毅然决然的为洛文斌挡下了杨晓风的剑锋一般。
因为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啊。正如洛清雪所说的那样,不管他做了什么,但他始终都是她的父亲。
所以,洛清羽不能去问。可是,面对着这些日子以来,整日将自己关在聆风楼里一直不吃也不喝的洛清雪,他心中便倍感自责和愧疚,他根本就无法原谅自己。
虽然当日之事全是自己的父亲所做,可自古父债子还,这和他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洛清羽最近只觉得倍感煎熬,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父亲要那样做,为什么他要毁了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
兰如是见丈夫一直呆愣着不说话,不觉便有些急了,忧虑道:“我劝了好久,可以说好话歹话该说的全都说尽了,可小雪她就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唉……,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洛清羽只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束手无策。做为大哥,可以说现在最担心洛清雪的人就是他了吧,可眼下的状况,他又能怎么办。
兰如是自然也理解丈夫的苦衷,她想了想,忽然认真道:“现在,恐怕也就只有你能够劝得动小雪了吧。虽然小雪一向性子倔强,但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除了只在她的婚事这方面外,在其它方面,她还是很听你这个大哥的话的”。
“大哥,哈哈……,我还配做一个大哥吗……”,洛清羽自嘲道:“这么多年了,虽然小雪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好像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但我却很清楚,她心里一直都过得很苦。如今眼见她终于开心了几天,可谁又料到会……”。
“是啊,虽然小雪她老是一副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其实她心里比谁都在乎……”。
兰如是伤怀道:“别看她平时似乎对你,对公公……呃……对大家都挺冷淡的,其实她从来都最看重亲情,如果不是这样,那日她又怎会毫无畏惧的挡在了晓风的剑前”。
最珍贵的东西往往是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感情也是如此。或许兰如是不明白,有时候越在乎,反而越会表现的毫不在意。
洛清羽淡淡道:“从当年清水山庄出事的那一天起,到晓风回来之前,这整整十年时间里,我几乎很少有见小雪笑过。就在我以为她终于找到了归宿的时候,又……”。
兰如是忽然宽慰丈夫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看最近这段日子,虽然小雪一直很少吃东西,但至少不是也没有哭闹吗,这就说明她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奔溃”。
洛清羽摇头道:“正是小雪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我更加担心,她这不哭不闹的,也不吃饭,长此以往,该怎么办啊”?
“这……”,可能是因为最近出的事情实在是太乱了,兰如是一时竟是忽略了这一层,急道:“那你赶紧去劝劝小雪啊,如今也就只有你能劝得动她了”。
洛清羽苦笑一声,道:“那好吧,我试试看”。
只是,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心里对自己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房间里很冷,昨夜火炉里的焦炭早就燃尽了,今儿个还没有人来重新添过。洛清羽和兰如是只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大冰窖里。
而此刻,在如此冷冽的温度下,依旧还只是身着单衫的洛清雪,正静静的蜷缩在房间最里面的角落里。她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孤零零的蹲在那里,让人看着心里不由得便一阵刺痛。
她似乎已没有什么知觉了,听见大哥走进来,她也就只是略微抬头看了一眼,随即把头垂的更低。
现在的洛清雪,根本就完全活在彻头彻尾的伤心之中。
走近了才发现,洛清雪单薄的身子似乎又消瘦了好多,那平时梳理得很整洁的秀发此刻显得是又脏又凌乱,就连那一袭如雪的白衣上,也沾上了好多污浊之物。
相比起昨日来,她苍白的脸色已完全变得惨白,面容枯槁,极其憔悴,整个人已是瘦的皮包骨头,甚至都已经快认不出来了。
这真的还是洛清雪吗?
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