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士从睡梦中醒来,他看看天色,发现离自己入睡的时间应该没有过去多久,太阳离正午尚有很大一部分距离。而紧盯着太阳看的结果,就是大骑士长很快就不得不闭上眼睛,用手指按压起酸痛的眼角。这时他才发现,虽然只是经历了极为短暂的睡眠,自己的精神状态却得到了极大的恢复,就好像自己不是只睡了两个小时而是睡了两天一样。并且久睡之后的倦怠感也没有出现,阿提克斯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充满力量。这样的状态在他五十岁之后就很少出现了。
骑士从篝火堆旁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臂,目光跟着四下扫视了一番。他看到老精灵还是维持着之前的样子,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完全没有苏醒的意思。而身边的马库斯,身上却冒出了很多汗水,皱着眉头呼吸急促,如同在做恶梦。阿提克斯见状当即就想要拍醒后者,可手刚伸出,一只无声的箭矢就插到了他与马库斯之间的地面上。
铁骑士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那两个负责守卫的精灵也正看着他。两人中的一个还举着弓,显然是箭矢的由来。另外一个则将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阿提克斯不要轻举妄动。阿提克斯深吸了一口气,他当然有自信从精灵手里带走国王之手,但他没有这么做。如果这种痛苦也是治疗的一部分,自己确实不该轻举妄动。铁骑士将之前插在地上的铁则拔起来,这个举动让精灵们紧张了一下。不过他只是将佩剑插回了腰间,接着就又坐在了地上。
阿提克斯没有等很久,国王之手在将近半个小时候就安静了下来。随后马库斯捂着自己的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你看起来不大好。”骑士长率先问候道。到目前为止他没有感觉到异样,但最终确定还要取决于马库斯的回答。
“何止是不太好,简直糟透了。我最近应该都不会吃蘑菇了,尤其是烤蘑菇。”泰勒瑞尔有些后怕的说,在醒来前的梦境里,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火烧了一样的痛苦。可等他睁开眼睛将这段回忆暂时放下,他发现了一件令人振奋的事,那种困扰着他的头疼,消失了。但这种喜悦没有持续多久,马库斯就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当他看向关心自己的大骑士长时,他的目光没有任何停顿,那感觉就像是眼前的人和随处可见的草木没有任何的区别,等国王之手努力的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才让阿提克斯的轮廓清晰起来。
好在铁骑士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或者说他将这种情况归结为马库斯醒来后的恍惚。“头疼怎么样了?”大骑士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问道。虽然自己好像完全被排除到了这场治疗之外,不过马库斯醒来前的挣扎和现在的状态都说明进入梦境这个判断没有错,一定有什么在国王之手的梦中发生了。而现在阿提克斯只希望那是他期望的事。
“我想我已经摆脱它了。”马库斯点点头,挤出一抹笑容。付出代价,得到回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没什么可抱怨的,也不会让这种不安影响铁骑士。随后,他朝依旧在沉睡的老精灵深深鞠了一躬。“我相信您听得到我的话,感谢您的帮助。不论我最后落得怎样的下场,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曾为二人带路的鸟雀再次从绿杖的头发中飞出来,它绕着马库斯飞了两圈,然后径直飞到了森林里去了。“走吧,这里已经没事了。”国王之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装,将尘土从上面掸下去。
阿提克斯歪了歪头,跟了上去。在他习惯性的将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时,他隐隐的感觉到铁则的剑柄有些温暖。不过老骑士只把它当成是因为这柄剑在太阳下放了太久的原因,没有多想。
随着二人离开精灵们的营地,不远处吵闹的人声让刚刚的美梦好像变成了很遥远的东西。国王之手和大骑士长的失踪让所有贵族都慌了神,他们匆忙的和其他人联系着,希望确定真实的情况。马库斯甚至看到了一些贵族营地正在竖起十字形的旗杆,要知道那在苍狮是统帅才能使用的规格,看来只是一上午不在,整个联军的形势就已经混乱起来。
马库斯没有着急赶回营地,他和大骑士站在山坡上,看着这景象。半晌,才发出一声轻笑。“您看,我亲爱的阿提克斯阁下,这才是一个王国该有的样子。陛下在的时候,我们就像在做一场大梦,梦里荣耀和秩序都是真的,是像阳光一样无处不在的。而现在,梦醒了,现在不是正午,而是午夜。午夜不属于公正的骑士,午夜,是魔鬼的时间。”
“你想说什么?孩子。”阿提克斯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看着国王之手,他看到厚重的斗篷在这个肥胖的身体后轻轻摇动,像蝙蝠的翅膀。铁骑士不明白马库斯话中的意思,但他本能的觉的这些内容让他有些抵触。
“我想说什么?我想告诉这些贪婪的鬣狗,晚宴开始了。可,它是需要入场券的。”马库斯的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昂首走下山坡,他张开双手,好像要拥抱整个陷入混乱中的王国。
而看着这一幕的铁骑士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或许犯了个错误,他眼前的人变的陌生了起来。他很想现在就转头将亚特伍德从雄鹿身上拉起来,质问他马库斯的变化,但他大概能想象出老精灵的回答。于是这位老人只能用手轻轻在自己的双肩上个点了一下,好像当年册封成骑士时国王的剑身敲打双肩一样,“陛下,如果您能听见,请保佑这个国家。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