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待沈折枝熟练的拿出银针等工具,燕鲤才反应过来。
好似整暇准备看戏的燕鲤并没有想到沈折枝会医,她有些意外,又想起自己身中重毒便是眼前之人所做,难免杀意四起,又掩去,认真的看着他的动作。
褚尘在昏迷中也受着莫大的痛苦,忍不住紧紧蹙着眉,冷汗浸湿皮肤。
“麻烦燕小姐过来一下。”
耳边的声音过于清晰,燕鲤只觉得好似一阵温风吹来,拂面,留下微微湿意,她微微阖眼,“何事?”
“为了可助沈某能够更快的治疗褚尘大师,燕小姐帮沈某擦拭一下额前汗水可好?以防止落入伤处,加重病情。”
燕鲤闻言,又看了一眼他那光洁干净的额头,不咸不淡道:“我已不是燕氏中人,“燕小姐”三字非我之属,无需用此来称呼。”说着,她走进沈折枝,却极有分寸的在半米处停下,目光轻淡无波,垂眸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
手帕,她是有的,记得还是知寥递给她的,当时知廖准备了很多女儿家的用品,想必是女红之类,只可惜燕鲤这几世都从未把重心放在女红上,对女红可谓是一窍不通,只知道怎么去用,不知道怎么去做。
沈折枝目光触及到她的动作,手下意识的一僵。
燕鲤看着他,没注意到那微妙的停顿,只是对褚尘关心更甚,“此伤,怕是要休养一段时间。”
“那就等他伤好后再去。”沈折枝说完这句话后便再也没有开过口,两人一直就这样过了一夜,经过努力,褚尘的伤势已稳定住,待天亮,燕鲤看到自东方升起,露出煦意的日光,便下意识的眯了眯眼,有些疲劳的按了按眉心。
沈折枝细细的整理银针,从头到尾没让燕鲤帮过忙,仿佛他昨日的话只是无意间提起。
燕鲤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两个利益对立立场不同的人诡异的在同一个房间里待了一晚,燕鲤看着他清瘦的背影,脑海里的万般思绪也随之止住。
苏国大乱,此人是参与者。
变法之事,此人是阻力军。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有他的身影,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燕鲤敛了眼,将准备好的汤药递给沈折枝,不知沈折枝用了什么方法,使褚尘喝下这药,他放下瓷碗,突然道:“燕姑娘觉得褚尘大师的身体如何?”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燕鲤表情怔愣,看着他,似乎在琢磨怎样去答。
“此人虽是庙中僧,却也是带发修行,不曾清心寡欲,肤色偏白,宽瘦适宜,确为女子所爱。”
燕鲤依旧没反应过来。
“不过,比起沈某,却是相差甚远,想必燕姑娘心中也有计较,一日之内观赏两处体景,燕姑娘倒是心闲。”沈折枝语气微微,平淡无奇,可语中之言却是让燕鲤不由自主的怒起。
她笑了一笑,“我只负责熬药,不负责看体。”燕鲤笑得僵硬,目中也有着怒火之意,沈折枝毀她药材,坏她计划,还好意思站在这里调侃她?
“这么说,燕姑娘是无法欣赏美景了。”沈折枝摇了摇头,眉头一拢,“遗憾,实乃遗憾。”
“你行你看!”燕鲤皱眉。
“要是燕姑娘有此爱好,可出门左转。”
燕鲤回想了一下,出门左转,可不是勾栏院么?
她憋了一口气,又无法发泄,只得冷着一张脸,沈折枝似是笑了笑,为褚尘点穴过后,才道:“你不出去么?”
燕鲤心中有气,此时看沈折枝一眼便觉得心烦,便转身出了门。
沈折枝这才助褚尘换掉那衣衫褴褛的衣服,重新为他输送内力疗伤。
疗伤这事也告一段落,褚尘的伤近日痊愈不了,燕鲤便去了趟皇宫,沈折枝一路无言,只有对半路出现的暗卫吩咐过什么,剩余时间全用来冥神。
两人一同坐在马车里,气氛凝固。
“天师大人,不好了!”
刚到皇宫,一群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就围了上来,碍于规矩不敢围太紧,面上的惶恐让他们的手不断颤抖,望眼欲穿之后,是焦急万分。
沈折枝下了车,“可是圣上有事?”
“禀天师大人,是贤太妃出事了!”
闻言,沈折枝蹙眉,下一瞬消失,他往前走去,这群宫人也纷纷行礼,免礼后,才跟上去,不敢僭越。
燕鲤下车的迟,她先是把易容的妆容给去掉后,才抬脚走去。
看着沈折枝清越的背影,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不知跟了多久,前面突然发出如玉珠落盘般清脆醇厚的声音,“燕姑娘的动作这么慢,可是要给沈某难堪?”
燕鲤被提名,也反应过来,对上众宫人暗里异样的眼神,她不得不加快脚步。
“天师不着急?”燕鲤漫不经心的问道。
沈折枝平静开口:“为何要急?”
“贤太妃出事,在朝廷上的反响应比皇上还大才对,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何以处之?”燕鲤的话落入每个宫人的耳中,这些宫人一方面感叹燕鲤的胆色,一方面忌惮沈折枝的反应。
谈及此事,不管沈折枝说了什么,他们必定是要受牵连的!
这么一想,也怨恨上了燕鲤。
沈折枝看了她一眼,“只是一桩小事,引我去见罢了。”
燕鲤张了张嘴,想问什么,而沈折枝却不愿再答,她知道今日的自己弄巧成拙,不仅没让沈折枝损失,还让自己身上平添了仇恨。
原本想让沈折枝难堪,故,此话问的刁钻而明显,通常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