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人不鬼,尔等…也配!”
项羽这一声暴喝,好似惊雷乍起,一时之间,传遍整个虚空。
一阵寂静无声。
“说得好…”
过了一小会儿,一阵不起眼的掌声突然传入了陈衍耳中。
而那掌声,不是别人,正是来自…站在他身旁的…姜白芷。
…………
虚空之上,尽管此时全身已被那锁链尽缚,但项羽显然对此毫不在意。
直视着那所谓的勾魂使者,他眼中轻蔑之意,尽显无疑。
一如刚才的言语之间,丝毫不减昔年霸气本色。
“放肆…简直胆大包天…!!”
这般骄狂作态,彻底让牛头马面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说实话,他们兄弟俩以地府之名,行走人世这么多年,所见凡人命修无数。
其中大多之人,都对地府之名,心怀畏惧,噤若寒蝉。
即便有那个几个不识好歹的多事之人。
一闻听他们的来历,总是少不得要拜伏一番。
但还从未见过,有人敢这么嚣张。
在闻听来历之后,还敢当着他们的面,这般明目张胆地羞辱自己兄弟两人。
“该死…”
心中早已怒气冲天,只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
还有眼前这人的强大之处。
两人对视一眼,强压下了心中怒气。
紧接着,虚空之上,那牛头人身者一拉手中锁链,对着项羽,暴喝一声,道:
“区区无名恶鬼,已被吾等手中的缚鬼锁捆住,还敢这般嚣张…”
“吾劝你还是早些投降,献上那百万生魂,磕头认罪,与我地府为仆,说不得,到时候,还能求个死谱登名,做个有职之鬼…”
“到时候,你我还能做个同僚…”
“否则,这缚鬼锁下,不消半刻,少不得要夺你一身鬼力,届时这烈日之下,定让你这一缕孤魂,化作灰灰…”
言罢,牛头马面好似心有灵犀,齐齐一拉手中锁链。
那锁链好似有灵,链随意动,瞬间将虚空之上的项羽缚得更紧了三分。
这一下,项羽感觉自己身上那鬼力的流逝之速变得更快了。
“恩?!…”
感受到这一点,项羽表情不变。
语气却变得越加冷漠:
“狐假虎威之辈…”
“少了这两重锁链,尔等连那区区虎王都比不过…”
“若无那长幡在手,恐怕连自身性命,都保不住…”
“落到这般田地,居然还敢威胁孤…”
“呵呵…也好…”
“不到黄河心不死…”
“不见棺材不落泪…”
“既然你们一心寻死…,孤便为你们…寻一处…葬身之地…”
言罢,项羽甲衣之上,青铜神纹隐现,一尊高大的鼎影出现在他的身周。
青铜巨鼎,三足而立。
金鸣之音,虚空响彻。
乍看之下,那巨鼎与陈衍周身浮现的鼎影,似乎一般无二。
只不过,仔细一看,便会发现,两者之间,其实略有差别。
原来,那铜鼎之内,并非空无一物。
仔细听去,虚空之上,除了金鸣之音,更有叠浪之声,重重作响。
奔腾涌动,波涛澎湃。
闻听这声音,陈衍不由抬头,凝眼一望。
“这是…?!”
重瞳所视,那铜鼎深处,竟有一条墨色长河。
不对,说是河,却也不是。
一眼望去,这长河漫漫…何止万丈。
河水滔滔,流经之处,更是山川竞现。
到了最后,这一条河…竟流遍了一界大地。
细细算来,这一条河,恐怕比之地球之上所谓的大洋,还要更盛三分。
河尚且如此,那囊括了河的鼎,又是何等惊人。
“这到底是…?!”
不得不说,鼎中所见,壮阔情景,震住了陈衍。
“这是乌江,亦是孤的血脉…”
恰巧这时,他的耳边,项羽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事实上,这一次,听见项羽说话的,就只有陈衍一人。
而望见鼎中那条墨色长河真面目的,除了项羽,同样只有陈衍一人。
“乌江…血脉…”
“鬼血吗?!”
“原来这才是乌江鬼血…”
陈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呢喃。
他曾听项羽说过,乌江是一条河。
一条波澜壮阔的长河。
一条被万千将士之血染红的长河。
“血染长河日,乌江化鬼血…”
陈衍一直以为,那所谓的乌江鬼血,就是那一开始便被项羽唤出的那一条千丈血河。
但他从未想过,原来化作项羽一身鬼血的,竟真是一条河,一条横跨一界的界河…。
丝毫没有在意陈衍的震惊,项羽仍旧在用一种平静的声音慢慢叙述着。
不知是在讲给陈衍,还是在自言自语。
“乌江灵界,从无轮回一说,亦无神邸存在…”
“这一界,本身就在轮回…”
“凡躯修武,世俗更替,秦至楚汉,便是一世轮回…”
“轮回终时,世界自幻灭中重生,苍生万物自愚昧中再次重复一世之旅…”
“一遍又一遍…”
“因此界无灵,故苍生皆凡…轮回不休…”
“已过千世…”
“千世不易者,唯有山河龙脉…”
“秉一界气运之力而生,乃乌江界一切之源…”
“孤自千世轮回之中,觉醒宿慧…”
“以己命化鬼,炼化龙脉,欲求超脱,开创千世未有之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