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平看着邱禁没几下便做出了一个竹筒,满脸的神奇之色,一把接了过来左右端详、心喜不已,嘴上应道:“我这就回去,拿最好吃的过来给邱叔叔。”说罢,就匆匆跑开了。没出几步,忽而又站定下来,回头认真地说道:“邱叔叔,你便是不在这军营受气,凭你这番手艺,也能赚出一堆黄灿灿的铜板来。”
邱禁见宿平说得言辞恳切,知他还在宽慰自己,颇受感动,却又颇觉有些好笑:这孩子长这么大了,许是还只知铜钱不识银两,否则那“黄灿灿的铜板”定会说成“白花花的银子”了。
从营帐到村子虽不甚远,却也有三里多路。宿平方才走过一大半,就见村口转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对她招了招手。那身影见到宿平也加快脚步赶了过来。
待到跟前,却是个婷婷少女,端得清新可人,十二三岁的模样,一籽桃面润如玉,两瓣粉鬟俏垂耳。她手里正拎着一个竹篮子,走得急了不免有些气喘。
“灵儿,你怎地也跑过来了……咿?这是什么?”宿平发觉她手中事物,便接了过去,打开看了一看,就见竹篮子里放着两双筷子和几个盛了饭菜的瓷碗。
“哥哥,母亲见其他兵叔叔都回村吃饭了,打听之下,知道邱叔叔不能回来,叫我给你们送些饭菜。”宿灵的声音清脆,甚是好听。
“好母亲,好灵儿,我倒少走了许多冤枉路。”宿平嘻嘻一笑,把手中的竹筒子塞给宿灵道,“呶,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呀?”宿灵拿起竹筒朝里面探了探,揪着小眉头问,“是斗蛐蛐的吗?”
“噗!”宿平失笑一声,“你倒是聪明得很,连这个也想到了。不过这不是斗蛐蛐的玩意,是拿来盛饭菜的。”说着掂了掂右手的竹篮子,“你瞧这篮子里放了碗筷是不是太沉了一些?以后你若提着这个竹筒子岂不轻松了许多?”
宿灵顿时嘟嘴:“哎呀,以后还要我来送啊?”
宿平见她有些不情不愿,用左手挠了挠鼻尖,突然正色道,“我这儿可有正事在身呀!”
“什么正事?”宿灵收起情绪,满脸好奇。
宿平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没人,便凑到妹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正与邱叔叔偷偷地习武呢。”
“真嗒!”宿灵欢叫一声,但见哥哥眉头微皱,赶忙也放低了声音道,“哥哥,你真的在习武呀?”
“那还有假!”宿平仍是一本正经,“等我学成之后,就叫那烂人张和王小癞子不能欺负于你。”
“好呀!”宿灵开心地拍了拍手,挽了宿平的胳膊,就要朝营帐方向走去。
“你这是做什么?”宿平问道。
“我也要去瞧哥哥习武。”
“使不得,使不得!”宿平挣开灵儿的小手,急急忙忙道,“习武,唔,习武最求专心,你若是去了,哥哥便什么也学不好了。”
“那我便在一旁,只看着不说话就是了。”
“不行、不行!”宿平也不管这许多,直是摇头,“你就是站着不动,我也会分心的。”说罢,宿平赶忙提了篮子、撒腿就向回跑去,一边叫道,“你赶紧回去,母亲那里还要你来帮衬。”
宿灵见她哥哥一溜烟就跑出了十几丈开外,气得直跺脚,无奈却也只好回家去了。
宿平一路来到厢军扎帐的营口,却见帐外靶场有一人站在那里,手里正提着一弯竹弓,脚前是一百五十步的靶线。
身形挺立比槐杨,岿然不动视前方——
却不是邱禁是谁?
少年正要开口叫唤,突然愣愣地出不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