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矜发了狠。
赵氏吓得花容失色,风韵犹存的脸划过一道泪痕,哭着恳求道:“矜矜快放手,你会弄疼瑾琳的,有什么事你且好好询问,莫要伤着她。”
“矜矜……”县公老夫人被艴然不悦的秦矜威慑住,喃喃两声,竟不知如何劝阻。
她从不知孙女有如此盛气凌人的一面,声势赫奕,锐不可当。
方才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利剑出鞘划破苍穹时大地皲裂的碎裂声,使人血液倒流,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害怕呼吸过重将沉睡中的恶魔惊醒。
顷海苑内寂静无声。
护子心切的御史中丞夙韬顾不上其他,单手撑着夙锦安的心脏处,倾全身之力以温润掌心护住他心脉。等候大夫来临之际,他扭头凝视着勃然大怒的秦矜,死寂的眸子升腾起些许暖意。
但也仅是一瞬间,便消失殆尽。
“赵瑾琳,你自幼便喜欢玩些见不得人的阴损毒辣招数,平日里对我使手段也就罢了,如今却算计到我身边的人。你若不将昨日撞见锦安哥哥的事解释清楚,我不介意送你陪葬。”秦矜对周围的一切毫无所觉,清澈的眸子紧盯着她,好似准备随时将其吞噬。
赵瑾琳有些怕了,她未曾料到秦矜会发狠。
从前,无论如何玩弄心计,她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未料今日,秦矜为了夙锦安要杀她而后快。
“表妹……你…轻点…我说……我说。”赵瑾琳战战兢兢的握住秦矜的手臂,嘶哑着嗓音低声哀求。
“说。”
脖颈掐着的手渐松,被压制住的喉管已能畅快的呼吸。赵瑾琳憋红的脸蛋恢复些许常色,猛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在秦矜凶神恶煞的注视下,焦急开口:“昨日我遇见锦安哥哥的时候,他坐在顷海苑的凉亭歇息,该是在等司玖回来复命,咳咳……”
一口气说完,喉咙发出极其难忍的瘙痒感,她猛地咳嗽起来。
待呼吸顺畅后,她继续道:“当时我采摘红梅归来,见是他,便上前询问。锦安哥哥说翻墙而入只为寻表妹。他说他倾心于你,若得你首肯,不日便让家中父母上门提亲,交换庚帖,他一心想娶你为妻,痴心一片,当晚无论如何也要见你一面。”
听赵瑾琳如此说,她的贴身丫鬟圆儿顿时瘫软在地,瞳孔紧缩,双手不安的缴弄着衣摆。
不对,表小姐撒谎。
事实根本不是如此,可是如今,她不能透露半句。
“是了,二公子昨日与奴才说的,与赵小姐方才所言一模一样,”书童司玖本是关切的守在夙锦安身侧,清楚的秦矜到质问赵瑾琳,出声作证。
秦矜呆了呆,想到昨晚锦囊中塞着的纸条,喃喃道:“不可能,若真是如此,为何他连只字片语都未留,还写下那样的诗词。”
“骨肉能几人,年大自疏隔。性情谁免此,与我不相易。唯念得尔辈,时看慰朝夕……这明明是形容兄妹情深的诗词。”她回忆着纸条上的字迹,朗诵出声,满眼不信。
秦矜识得夙锦安的字迹,绝非外人代笔。
司玖不解,追问道:“什么诗词,公子并未写什么诗词赠予秦小姐。”
秦矜心口被猛地撞击一下,剧烈刺痛顿时蔓延开,仅仅一瞬便消失,彻骨的痛却令她的心脏紧缩。
她误会了。
原以为辛辛苦苦调教十几年的如意郎君对她未曾悸动过,不想是自己妄自菲薄,将他满腔情谊当做兄妹情深。
“赵瑾琳,你当时对着锦安哥哥可还说了什么其他话!”秦矜掐着她脖子的手未曾松开,只觉得疑点重重。
赵氏见她不依不饶,爱女心切道:“矜矜,你快放开瑾琳,该问的你都问了,该说的瑾琳也都说了。她自幼与你和锦安二公子一同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不比你少分毫,又怎会对锦安二公子不利。”
说起儿时青梅竹马的情分,秦矜更是恼怒。
“是了,我竟忘了,你其实内心一直倾慕着锦安哥哥。前年绣了个并蒂莲的香囊,今年又亲手编织了枚同心结赠予锦安哥哥,莫不是他朽木疙瘩不解风情,将那些定情信物转赠予我,将你惹怒,才怀恨在心。”
许是戳到赵瑾琳的心底深处的痛楚,她面色陡然苍白,不安的环顾一圈,小心翼翼打量周围听到此话的人的脸色,未曾见到她所担心的轻蔑与厌弃之色,才稍稍稳定心神。
“表妹怎能随意污人名节,我从未绣过什么并蒂莲的香囊,更不知道怎样编织同心结,至于怀恨在心,就更是无稽之谈。”她嗓音干涩道,撒起慌来却谈笑自若。
秦矜闻言,冷笑出声:“你既不承认,便罢了。只是最好脑子聪明伶俐些,将锦安哥哥的事情解释清楚,你是如何知道他一定在顷海苑,若是解释不清楚,该知道以命抵命是天经地义,谁也救不了你。”
赵瑾琳抬手反抗:“你这是诬陷。”
待她准备动手抵抗之际,秦矜掐着她脖颈的五指用力收紧,立刻将她压制的无法动弹。
赵瑾琳有些心惊肉跳,立刻告饶:“我说,我说。”
御史中丞夙韬亦是侧耳倾听,面目略显狰狞。
“当时我见锦安哥哥痴心一片,好不羡慕,由衷的期盼锦安哥哥能与表妹你能共结连理,往后举案齐眉,做一对恩恩爱爱比翼双飞的夫妻。因此,便向锦安哥哥多说了两句。”赵瑾琳漆黑的眸子向上,紧接着向右方转动数下,眨动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