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抿了抿唇,想安慰谢筝的那些话,到底还是咽了Щ
谢筝听闻是陆毓衍来了,亦有些诧异。
定了外差,陆毓衍这几日格外忙碌,几乎是夜夜都歇在都察院,翻看应天、镇江与太平府这数年间的大小案卷,与前几年巡按过这几处的御史了解当地状况。
她没有想到,陆毓衍今日会过来萧府。
李嬷嬷请了陆毓衍进来。
谢筝偏转过头看去,陆毓衍收拾过了,但眼底有些发青,难掩一身疲惫,她不由皱眉。
陆毓衍上前与傅老太太问了安,见谢筝跪着,也就没落座,陪着在谢筝身边跪下了。
傅老太太伸手想扶,却没扶住,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做什么?罢了,跪都跪下了,当年定亲的时候,也没一道给老婆子谢过媒,现在磕个头就起来吧。”
两人依言重重磕了个头。
傅老太太示意两人起身坐下,与陆毓衍道:“你来得也巧,她正与我说家里事情。
原本是一桩好婚事,老婆子也没想到,中间会出这等变故,原还念叨着等阿筝及笄了就催你母亲娶她过门,眼下是要耽搁了。
多耽搁两年,也不知道老婆子还能不能吃到喜酒了。”
陆毓衍敛眉,道:“怎么会吃不到?喜酒是一定要让您喝的。”
傅老太太含笑,一手牵着谢筝,一手牵着陆毓衍,将两人的手叠在一块,重重拍了拍:“都是好孩子。人生总有起伏,你们现在能齐心协力,老婆子当年保媒总算没保错。毓衍,阿筝娘家没有别人了,以后不许欺负她。”
桃花眸子温和起来,陆毓衍道:“您放心吧。”
傅老太太又问了些放外事的计划和打算,晓得镇江一案牵扯了后宫旧事,她凝眉沉思,问李嬷嬷道:“詹嬷嬷的住址,你那儿还记着吗?”
李嬷嬷想了想,应道:“应当记在簿子上,您稍等,奴婢去翻一翻。”
傅老太太颔首,交代陆毓衍与谢筝:“这个詹嬷嬷,与老婆子年纪差不多。
她是旧都人,从前是先皇后娘娘身边做事的,娘娘薨逝后,她离开后宫返乡。
老婆子与她也算熟悉,直到前几年,还时不时有书信来往。
你们正巧要去旧都,不妨去见见她,虽说齐妃娘娘病故时,她已经离京了,但宫里的事情,她总归比我们外头的人清楚。”
说话间,李嬷嬷也翻出了存着的地址:“是几年前的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住在老地方。”
谢筝记性好,看了两眼便记下了。
陆毓衍与傅老太太道:“搬了也不要紧,只要还在旧都,府衙里寻人,还是方便的。”
傅老太太又交代了几句,稍稍觉得疲惫,便叫他们都散了。
李嬷嬷送了人出去,再进来时,就见老太太靠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她走过去,替老太太整了整毯子,道:“您莫要伤心。”
“也不算伤心,”傅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就是觉得世事无常。”
“好歹阿筝姑娘活下来了……”
傅老太太挤出笑容来:“是啊,好歹还活着一个。看来老婆子要多熬两年,才能吃到这杯喜酒了。”
在萧府里头,陆毓衍也没与谢筝多言,向沈氏行了礼,出府回都察院去了。
谢筝与萧娴回到安语轩,一面饮茶,一面嘀咕:“好端端的,也不知道他做什么来……”
“还能做什么?”萧娴睨了谢筝一眼,“也就你没良心。”
谢筝捏着茶盏莞尔,她才不会没良心呢,谁待她好,她一清二楚。
隔日里,京城下起了秋雨,使得本就有些凉飕飕的天,早晚都添了寒意。
萧柏启程出发了,萧临和萧娴一直送到了十里长亭才回来,沈氏更是牵肠挂肚的,偏偏婆母在京里,又有一双儿女的人生大事要操持,她只好按捺住心情。
谢筝忙着收拾行李。
说是行李,她的东西也不多。
离开镇江时,可以说是身无长物,跟着萧娴回京,穿的用的都依着大丫鬟的规制来,这会儿收拾起来,倒也简单。
萧娴又让人给她赶了两身方便出行的衣裳,至于首饰,一来她没多少,二来也没打算戴。
几双干净的鞋袜叫她仔细收好了。
之前查案时弄脏了鞋子,松烟跑去买来的,还很新,哪怕天气再冷些就不好穿了,谢筝想来想去,还是带着了。
离京前一夜,萧娴拉着谢筝一道睡。
说是谢筝守夜,等房门一关,哪里知道屋里是怎么歇的。
萧娴拉着谢筝躺在拔步床上,侧着身子絮絮与她说话,时不时打趣几句。
饶是谢筝不怕萧娴的胡言乱语,也叫她说得啼笑皆非,只能不轻不重踹了萧娴一脚:“我这回去旧都,要去那个什么书院里,瞧瞧那韩家十四郎是不是跟你说得一样俊俏。”
萧娴一怔,笑着挠谢筝的痒痒:“我都放下了,偏你还时不时拿出来笑话我。”
谢筝怕痒,咯咯直笑:“那姐姐如今心里记得谁?”
手上动作一顿,一时之间,萧娴的脑海一片空白,似是闪过人影,又似是什么都没有。
她叹了一声,道:“谁都没有。其实没有也挺好的,我已经及笄了,很快就会定亲出阁,与其真记住了一个不合适的,不如空荡荡的,谁也不惦记。”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却也叫人难过。
两情相悦,少女含情,原本是最最叫人心动之事。
谢筝不由伸手搂住了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