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村口。
刚送走堂伯,家里大人们先回去了,曾毅和曾贵还有曾宣三个小辈则是在村子里溜达,其实主要是带着曾贵在溜达。
“你确定?”
曾毅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瞧着曾贵,他还从来都不知道他这堂兄心里竟然藏着一匹野马的心思。
“去书院瞧瞧?”
曾毅嘴角带着苦笑:“咱们如今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了,书院的那些人,怕都是白身吧?”
曾毅这话并不是瞧不起书院的白身,毕竟所有功名都是从白身开始的。
可问题是,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功名在身,去书院做什么?和书院的学生炫耀么?
更何况,若是书院能有几个好友也还罢了,这平白无故的去书院,不认识一个人,那可不是去挑衅的么?
总不能到地方了,说是来参考的。
而且,嘉靖年间,朝廷毁过两次书院,第一次是有针对性的毁了一个属于,第二次是毁了有朝廷官府性质的书院。
而民间的书院虽然还存在,可这种情况看来,最好还是不要和书院牵扯上关系的好。
嘉靖一朝,对书院的态度可是并不友好的。
所以,曾毅才不想去书院,的确,书院的藏书肯定更丰富,可一旦去了,借阅了,那日后可就牵扯上因果了。
“你不想去?随便一个书院的藏书都要比我家还有陈家所有的藏书加起来还要丰富。”
果然,曾贵准备用这个理由诱惑曾毅一起去的,毕竟,他是知道曾毅有多懒的,若是不找个好借口,曾毅是绝对不会跟着他一起赶路的。
不过,这虽然是用来诱惑曾毅的理由,可曾贵却也没说假话,书院的藏书的确是多而丰,毕竟能够创办书院的,多是一方大儒,而且,肯定还有不少的门人弟子及其友人的支持,这种情况下,其藏书岂会不丰富?
“你可要想好了啊。”
曾毅叹了口气,停下了步伐,双眼盯着曾贵,道:“当今朝廷对书院可是不怎么友好的?”
“嘉靖十六年皇帝下旨毁了南京吏部尚书创办的书院,嘉靖十七年,毁了多数的朝廷性质的书院。”
“虽说毁书院的理由都很充足,可那不过是借口罢了。”
“天下学子众多,毁了书院,总是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吧?”
“而留下那些个大儒等创办的学院,其实是怕引起天下读书人的闹事罢了。”
曾毅这话可是没说错,他可是熟知历史的,要知道,明朝可是还有第三次毁书院的事情,只不过,那次并非是在嘉靖朝了,而是时隔多年,万历皇帝在位的时候,当时的首辅张居正所行,那一次可是真的要毁尽天下书院的形势了。
虽说最后或许有书院幸存了下来,可其实也是翻不起浪花那种,所以朝廷懒得理会了,或者有的书院山门存了下来,可其实是不在招收学生了。
而这一切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这个年代,读书人的话很重要,尤其是一大群读书人聚集起来的时候,这股力量任何一个官员甚至是皇帝都不敢轻视。
毕竟,不管是真还是假,可一直以来朝廷的态度是和读书人一同治理天下的。
也正因为此,才会有了科举考试,可也正因为此,读书人是官员的根基,岂能轻易动了?
而书院是什么地方?
书院招收学生众多,一旦真聚集了起来,闹事了,到时候如何是好?
甚至,有的有名的书院学生众多,日后还有在朝为官的,这些书院的院长不为官,可身份地位比朝中一些高官都要重。
这种情况,对于朝中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而言,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了,这等于是脱离了他们这个规则外又蹦出来的一个体系。
若是这个体系的力量很弱的话,那他们根本不会在意,可偏偏,这个提议虽然不如他们这般有权力,可却有太大的话语权了,甚至能用舆论逼着他们去做不愿意的事情。
如此一来,朝中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官员肯定不会在容忍这个体系的存在了。
“你这也只是猜测吧?”
曾贵皱了皱眉头,虽说不太认同曾毅的话,可到底还是有些相像了,好歹和曾毅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是知道曾毅的脾气的,从不无的放矢,而且,只要是曾毅很认真出来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对的。
曾毅自然没法说这其实就是明朝这几位皇帝在位期间的真正历史,不过,曾毅还是点了点头,道:“是猜测不假,可凡事,都要自己去看,自己去想。”
“要知道,朝廷说什么,可不一定就是什么了。”
这最后一句话,曾毅的声音压的很低在,这话可千万不能被旁人听去的,若是被旁人听去了,扣上一个诽谤乱议朝廷的帽子,那曾毅可就惨了,别说是一个秀才了,就是一个进士怕也要被人排挤而郁郁不得志,甚至重了还可能丢官呢。
毕竟,这是朝中那些既得利群体的共同利益。
甚至,就算是之前是书院出身,可最终也只能通过科举考试入朝为官,这是必走的道路,一旦为官,甚至他们自己都不愿意书院存在了。
这也是日后张居正之所以能轻易就几乎尽毁天下书院的原因之一。
朝中是有从书院走出来的官员,可这些官员也是要通过科举考试为官的,既然为官了,他们肯定是要保住自己的利益的,这个时候,能站出来为书院说话的官员几乎没有。
“那些个大灾的县里,指不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