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牛局长做了个请的手势。坤哥不客气道:“赌钱有什么意思,咱们玩点刺激的。”“比方说”坤哥突然从后腰抽出一把鲨齿刀。噌白光闪过,刀恰好插在按在甲板上的水牛局长的手指缝中间。无论往左右哪边偏个半厘米,刀子都会扎到肉。“不如,咱们赌一只手,你钓上鱼,我的手给你,钓不上来,我砍了你的手,局长敢吗?”这个坤哥的言行之中既有纨绔子弟的荒唐,又有山野边陲孩子的粗狂,还有些许邪魅?闫儒玉摇摇头,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我要你的手有什么用?”水牛局长摇头,“不赌。”“局长大人不敢赌啊!”“就是!没劲!”坤哥身后的水手一致吐槽,坤哥不答话,只是冲局长挑挑眉,那意思是:嘿,你真怂了。水牛局长微微一笑,开始收线。他不收线时还看不出来,一收线众人这才注意到鱼线绷紧了。难道钓上鱼了?坤哥和水手们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线收得并不太费劲,因为鱼不算大。巴掌大的一条小鱼,嘴巴一张一合,看起来很是可怜,品种得话反正闫儒玉和吴错肯定没见过。“本来想等你们走了再拉上来,偷偷放了就得了,太免得受你们挤兑。”水牛局长话很是谦虚,却四两拨千金。坤哥冷哼一声,扭头就走。等坤哥走远了,四个心有余悸的人才松了口气。水牛局长投来询问的眼神,闫儒玉和吴错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刚才说的话都记住了,四人又谈笑了一会儿,水牛局长和肖天先回到船舱。吴错拽了一下也要回船舱的闫儒玉,低声问道:“水牛刚刚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来着?”“船老大是好人,还有,别在船舱里谈论案子。”“怕窃听?这我理解,可是船老大是好人这我可真没觉得。”“不能光看表象。”“哦,”吴错点头,继续道:“我怎么总觉得,这回出来处处都透着诡异?我看船老大跟水牛局长关系不一般,还有那个什么坤哥,他又是什么身份?奇怪,太奇怪了。”闫儒玉一笑,“咱们就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只管查案子。”吴错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天色暗了下来,两人的肚子咕噜噜叫着。“回去吧,咱们得尽量多睡觉,保存体力。”“嗯。”两人还未回到船舱,只听船头一人喊道:“鬼遮眼!碰上鬼遮眼了!”“什么鬼?”闫儒玉问道。“什么眼?”吴错问道。不久,两人就明白了鬼遮眼的意思。那似乎是一种雾气,却又跟以往见过的雾气完全不同。雾气的颜色是黑的,它将天空、水面搅为一体,就连船头驾驶室里的灯光都被它完全遮住了,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鬼遮眼。就像被鬼捂住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两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盲了。闫儒玉一手抓住船舷的栏杆,一手抓住吴错。“老老吴?”他紧张得声音都变了。吴错在闫儒玉手腕上捏了一下,“舱门就在10点钟方位,只管跟着我走。”说完,他便拉着闫儒玉向前摸索着走去。只听船头方向传来船老大的叫骂声。“我就说这活儿不能接,水牛还非要逼我出门没拜龙王,这下可好,连命都要搭上了当官的不是东西啊!不拿我们的命当回事儿啊”他一出声,闫儒玉和吴错多少有些分心,吴错晃了晃脑袋集中精力。“老吴!”闫儒玉突然爆喝一声,使劲拽了吴错一把。吴错眼瞅着面前的黑雾似乎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下,紧接着,一把刀就向着他的脑袋招呼了过来。闫儒玉这一拽,他才堪堪躲过。“草!”后退滚地的同时,吴错一个扫堂腿,还真让他踹到了个东西!只听有人闷哼一声,接着甲板上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很轻,离得太近,仅凭声音甚至没法分辨那人究竟是冲上来了还是跑走了。吴错只能凭借格斗经验拽着闫儒玉向后滚了一圈。嘡刀砍在吴错刚刚所在的位置,在甲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接连两次死里逃生,彻底激发了吴错的斗志。对方招招都是死手,这是摆明要杀自己,那还客气什么?吴错趁着对方尚未将刀收回,手脚并用地跃起,扑向了那只握刀的手。闫儒玉一边戒备地看着周围,一边抬腿踹向估摸是对方裤裆的位置。自从10岁那年目睹吴错用这一招收拾了孤儿院里欺负人的孩子王,闫儒玉跟人打架就只用这一招。但凡中招,轻则剧痛难忍,重则断子绝孙,反正,保管有效。他还专门研究过,以怎样的角度,踢中怎样的位置,可以保证疼痛最大而伤害最小。因此没少遭吴错笑话。“老闫,你就不能正儿八经学几招吗?拜我为师吧,擒拿、防身、散打师傅绝对倾囊相授,怎么样?”“不。”“我靠,要不要拒绝得这么干脆?我很没面子啊!”吴错夸张地感叹。闫儒玉却十分淡定,“你看武侠里的高手,越厉害的招法越少,往往一剑就搞定了。哪个武林第一高手练的是一百七二路棍法,或者散打加拳击加鬼头大刀四十招的听着就弱爆了好吗?我这叫一招鲜吃遍天。”此刻,苦于看不到对手的吴错突然觉得闫儒玉说得挺有道理,他心中隐隐希望闫儒玉的绝招真的能一招决定战况。吴错先握住了那只拿着刀的手。确切地说,他握住了一条手腕。滑!太滑了!这他娘的什么鬼?!这是他的第一感觉。不是那种皮肤自然的光滑感,而是一种黏腻腻的油滑,仿佛对方身上涂了一层油。“我靠!是人吗?!”根本抓不住,几乎是瞬间脱手。那人反倒凭此认准了吴错的方位,不退反进,刀尖距离吴错的肚皮仅剩不足5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