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房玄龄夫妻二人正襟危坐后,就见到从门口处走来一个步履蹒跚,在房家管事的搀扶下,一步步的向着大堂走来。
当这位步履蹒跚,满头白发,行动就已经相当困难的老者进入大堂的那时,夫妻二人齐齐起身,向着老者行了一个学生礼,口道:“元朗先生。”
这一声先生发自肺腑,吧不带着半点虚假。
“邢国公有礼。”
说着,老者向着房玄龄行了一个上下属的礼。
见状,房玄龄立即上前扶住陆德明,苦笑道:“先生你这是何必。”
“礼法不可废。”
简单的五个字,却是陆德明遵守一辈子的原则,固然在学问上,他是房玄龄的老师,但在官职上,房玄龄却是他的上司,房玄龄乃是当今数一数二的国公,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国子博士,如何与房玄龄相比。
闻言,房玄龄脸上的苦涩更重。
这位太过的固执了,对于礼法的固执已经超出常人,当然,固执的人也有着自己的发光的亮点,比如在学问上
初受学于周弘正,善言玄理。南陈太建中,陈后主为太子,集名儒入讲承光殿,以弱冠与国子祭酒绿孝克抗辨,屡夺其说,举坐咨赏。起官始兴王国左常侍,迁国子助教。陈亡后,归于故里。
隋炀帝嗣位,召为秘书学士,授国子助教。王世充欲以为子师,严词拒之。秦王李世民辟为文学馆学士,以经授当今太子李承乾,贞观初年,天子任命其为国子博士。
陆德明的学问,走到那里都是受人尊敬,就连当今天子也不曾在这位面前摆过架子,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位就等一个国宝了!
一个活着的国宝!
当世仅存的数名大儒之一!
就连五姓七望之首的清河崔家也不敢在这位面前摆啥架子,反而还要与现在的房玄龄一般执学生礼。
这就是一个做学问做一辈子,把书上的经意读到骨子里面。
读出了一个读书人该有的骨气!
“先生,这里并非朝堂,乃是学生家中,先生万万不能以朝堂之的身份来折煞学生了。”
房玄龄脑筋一转,生怕与等下陆德明又做出刚才的举动来,立即把后路给堵死掉。
“也罢。”
遵守礼法,并不得与迂腐。
变通二字,陆德明还是晓得,不然早已经在当年南陈灭国中投井自杀,为国效忠了。
“先生请坐。”
亲自搀扶着陆德明坐下来后,房玄龄直接坐在陆德明身边为陆德明沏起了茶水。
“先生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深知陆德明的性子,房玄龄也不准备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询问道。
“老夫老了,这些日子来,终觉得自己的大限快到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太子,太子年幼聪慧可爱,老夫已无精力教授,更何况,老夫只适合教授太子学问,其余的并不适合,老夫如此,孔冲远亦是如此。
太子今后乃是要作为一国之君,岂能学习老夫这等儒生的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的文章经意,万一”
天地君亲师!
在某种程度上,老师就等于另外一个父母的存在
他所起到的作用,可以不夸张的说,丝毫不弱于父母。
同样的,学生!尤其是如同太子李承乾这样,等同于他关门弟子的般,陆德明在他身上花费的心血更多,甚至看的比自己的儿子孙子还要重要。
只是,陆德明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学问可以用来育人治世,却不能培育出一个帝王来!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今已经是耳顺之年,是非好坏,老夫心中自然有数,玄龄不必多言。“
“是。”
闻言,房玄龄心中竟然起了一丝的泛酸
兔死狐悲!
人在岁月面前就是如此的不堪,无论生前有何丰功伟绩,到头来,不过是一尺之地,一抔黄土罢了。
“先生的意思是?”
“老夫欲要为太子招一陪读,但朝堂诸公子嗣”
陆德明话没有说绝,但言外之意,房玄龄还是听得出来,不由的尴尬的笑了笑,就连一向彪悍的卢氏也只悻然的笑了笑
显然
陆德明这句话直接戳进他们的心坎里面,当今朝堂上,诸公的子嗣,又有几个是成材的,除齐国公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还像点样子外,其余,皆不堪
但齐国公已经恩宠倍加,在这样下去,恐怕
朝堂的平衡将会出现倾斜,这也是陆德明的顾虑。
“先生的意思,学生懂了,恰好有一人选,可堪一用。”
房玄龄捋着苍劲的胡须笑道。
闻言,陆德明颇为诧异的盯着房玄龄,随之摇头苦笑道:“玄龄,你说的人可是赵统赵文优,此人固然是最佳的人选,但他愿意吗?陛下愿意吗?”
陆德明连续的两个提问,一下子让房玄龄鸦雀无声。
他刚才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陆德明一提,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赵统今早在朝堂上的身影。
赵统如今身为军器监正监,其才华仅仅用于做太子陪读,恐怕天子不允
他不允这样的人才就这样不能在他的手上发挥最大的作用,这是一种犯罪!
“倒是学生考虑了不周了。”
“玄龄,此事其实只需赵文优同意,一切皆可以水到渠成,他若不点头,陛下也断然不会点头。”
陆德明活得久,在某些火候上,房玄龄还是远远比不上,人老成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