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别致的卧室门口，沈暮念沉着眸子缄默的站着。
在她身边，是那个曾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甚至对她恶言相向的英气女人，戚竹。
“沈小姐，这是苏军医交代……”戚竹脸上丝毫没有当日针对沈暮念的讽刺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尊敬和恭敬。
她一开始并不了解沈暮念，更不知道她的身份，她甚至以为，沈暮念会在君亦卿面前告她的状，但都没有。
当苏墨把所有的事情包括这次的计划都告诉她的时候，她心里波澜万丈，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对沈暮念另眼相看。
军区，不，整个帝国但凡接触过君亦卿的女人，大多都逃不过沦陷的命运，她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她的感情很纯粹，她从想过能和君亦卿怎么样，只是对他充满了崇敬，在她心里，君亦卿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是一尘不染的仙君，是她仰视的存在。
所以，沈暮念刚用那种形象出现的时候，她自然是不屑的，就好像自己一直拼命保护和维护的宝贝，被人玷污了。
而现在，这些感觉都没有了。
沈暮念的思绪被戚竹拉回来，她垂着眼睛盯着戚竹手上的针管，有一种从心里泛上来的凉意。
苏墨的话戚竹的劝告还在她的脑海中旋绕，她很清楚，推开这扇门，是跌落到一种什么样的地狱中，但她不想。
不想像白书凉一样，为了计划而计划，为了解脱而解脱，为了目的而把这些真实存在的痛，当一场虚妄的梦。
“不用了，痛点，才能记得住不是么？”沈暮念伸手把针管推开，转过眼对戚竹挑眉一笑，看上去轻松又随意，潇洒又霸气。
戚竹知道沈暮念倔强，可现在不是硬着头皮耍性子的时候，那是常人无法承受的：“沈小姐，我知道你厌恶这种东西，可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你如果承受不了，那将军……”
沈暮念身子一歪，靠在门上，伸手粉嫩的娇舌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幽声道：“就算是死在里面，我都不会留他一个人的，放心吧。”
戚竹眼神一晃，冷峻的眉峰拧起，她在沈暮念伸手推开门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问：“沈小姐是真心喜欢将军的么？就是那种喜欢到，可以不要命。”
沈暮念握在门把手的手微微一紧。
喜欢，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要报恩，要还情，要让君亦卿以后都好好的生活。
“你应该知道，这世界上，不一定只有喜欢才能奉献生命，他一生戎马半世沙场捍卫家园，我代表广大人民群众做出点牺牲算什么，不用谢我，我就是这么菩萨心肠。”
戚竹在沈暮念推门进去之后，握紧手上的针管，转身离开，不知为何，她的鼻子莫名有点酸。
沈暮念推开门，轻轻的吸了口气，她一步一步走到浴室门口，伸手推开后，轻轻的拧起眉。
在硕大的浴池里，不知道第几次倒进去的冰块已经融了大半。
他坐在里面，湿透的白衬衣紧紧的贴在身上，俊脸上的血色已经散尽，白皙的近乎透明，即便如此，他还是在不断的冒冷汗，双拳握的很紧。
这种强制性的忍受，比挨枪子更难受吧。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睁开眸子，只是暗哑的艰难启唇：“解药带来了么？”
沈暮念天真的点点头，笑道：“带来了，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