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正午时分,可远在乌山镇以西的那片密林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一副情景。
眼下,所有之前的那些衣衫褴褛,或是袒胸露乳的山贼们,竟然全都换上了属于他们的那一身戎装。
虽然这些戎装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崭新,绝大部分的铠甲已然残破不堪,护身的甲片也都脱落了不少。
但是,披甲戴盔之后的这些人,眼神之中的确是流露出了与以往不同的肃杀之气。
或许此时,更应该称呼他们为将士,而不是山贼。
他们是前朝的王师,也曾是我大明王朝的王师。
事实上,他们并不分兵种,因为长年的作战,迫使他们必须要擅长各种作战方式。
他们的装备很特殊,或者说是有很多。
长弓在背,腰配长刀,匕首藏于胸。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作战方式,才能让他们在这片山林里,活到今天。
突然间,一位披甲戴盔的副将,上前恭敬道。
“将军,这片林子里的敌探都已击杀,将士们已然整装待发,等候将军发号施令”。
而看着底下这名正在向他报告着的副将,赵半山缓缓的将头抬起,看向了前方的那片山林。
在这样的一瞬间,他仿佛又是回到了当年,回到了那坐断西南的岁月。
这名副将跟他认识了很久,很久。
在他还是一名小兵的时候,两人便已相识。
而在他成为了将军之后,这昔日与他同生共死之人,自然也就成为了他的副将。
看着布满了整个山头与山脚的将士们,他只觉一股热血正往心头涌。
他记得自己上一次这般誓师,还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
他带着五万将士,前去讨伐还是燕王的当今圣上。
虽然那一战,他输了。
但他知道,接下来的这一战,他一定会赢。
于是,就在底下将士们那向往的眼神之中,只见他再一次的提起了他那柄偃月大刀,沉声道。
“出发”。
……….
于此同时,乌山镇外的将士们正在悠闲的整点着军备。
麻将军已然发话,几日之后,他们才会攻山。
而经过了一夜的紧张搜寻,众人那紧绷的思绪,也算是放松了下来。
的确,若是常年都紧绷着神经,那军队还如何能够打仗,自己就能将自己拖累至死。
在与施无为几人商定完作战之事之后,麻守一总算是觉得了却一桩心事。
于是,他便又叫上了他的一众副将,玩起了骰子。
“来来来,继续下。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麻守一并不好赌,只不过军中的日子,有时候也太过无趣。这天下也总不可能天天都有战打。所以,他才养成了这个嗜好。
而且他觉得,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他已经将赌桌视作为了战场,他可以在这方寸之间尽情的叫喊,厮杀。
在这里,他可以忘却他的身份,忘记他的军功,他可以和他出生入死的部下,平起平坐。
所以,他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
不知为何,施无为今日自起床后,便一直出于心神不凝的状态之中。他总觉得会有些事情将会发生一般。
“师妹,你觉得这场战能打赢吗?道宗的太乙真经真的能够找回来吗?”。
木一一见师兄一直望着账外走动的将士,便分析道。
“师兄啊,这打仗之事,一一也不懂。只不过,既然麻将军已有计策,想来他也不会拿自己部下的性命来开玩笑吧。而且,麻将军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是我总觉的他并非像看上去这般简单。否则的话,朝廷又怎会让他来此坐镇呢”。
她顿了一顿后,又道“至于太乙真经么,这又是后话了。既然我们来到这乌山镇,又遇见了…额..此事..如果不平定了这些山贼,想必师兄你也不会安心的吧”。
她话中的此事,其实就是婉儿遇害之事。
施无为自然是能够听出师妹口中的‘此事’是所谓何事,他心想道“若是不能手刃仇贼,若是不能替婉儿报仇,那活着,还有何意义”。
……
永乐二年,四月二十二日。
南京城,天晴。
此时,正值正午,烈日当空。
可是在这样一个天色大好的日子里,却便便有人选在待在一处昏暗且潮湿的密室中。
这处密室之中,除了此人跟墙上的一个火盆之外,空无一物。
而此人正闭着双目,打坐在地,并且浑身都在散发着一股极其浓郁的阴寒之气。
这股寒冷,十分的彻骨。若是普通人在此,哪怕是在他身旁待上一盏茶的时间,也绝对会被这股气息,给冻死。
而且,这彻骨的阴寒之中,还充斥这许多互相排斥着的情绪。
愤怒,喜悦,悲伤,从容,惊恐……
这一股股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种种情绪,却是实实在在的发身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体内的那股浓郁的阴寒之气,也正随着种种情绪的变化,而变化着。
他的内力,很乱。
乱的似乎是就像是随着他体内情绪的变化而变化,乱的就像是在互相排斥着一般,时而波涛汹涌,时而风平浪静。
若是随便一名寻常武者在此,定会惊讶与此人体内的混乱,也会惊讶于这人到底是如何将这么多不属于一个人的真气,吸纳进自己的体内,更会想要知道,这人究竟能在这种情况之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