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主考官拿着密封的试卷快步走了进来,紧随着他进来的还有五名监考官。
同样坐在监考层的那百名民众中的部分民众便在心里感慨了:“这阵仗,看来是很认真的了。”同时又忍不住嘀咕:“这般对待一个才九岁的孩子,是不是有点过了?”
他们不禁思考起这其中的因由,但他们非官场中人,不懂官场尔虞我诈的那一套,所以左想又想也想不通,便干脆不想了,静待江月棠接下来的表现。
钟声一响,主考官便将试卷发给江月棠。
江月棠一看,也是五十道题,再细看题目,好家伙,那条论述题涉及的问题比上次的还要敏感和刁钻。
江月棠很快便想到了答案,只是她的答案也比上次的更具备争议性,那么,是按照大众的思维老老实实地作答还是按照她想到的办法作答呢?
如果按照她自己的意思来,这道题显然又会引起审卷官们新一轮的争议,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个解答真的能完美解决到题目所提出的问题,而且能证明她的观点和实力。
但万一此次审卷的是一批思想更为守旧的人呢?万一他们中有谁与人暗地里通了气,那么又极有可能会给她个极低的分数,甚至是零分。
这是一道分值30的题,假如她没了这30分,这份总分100分的试卷她就没把握能拿到60分了。
而60分是通过分。
江月棠陷入了两难当中。
但如果仅仅因为这道题而错过了其它她能答好的题那又太傻了,因此她没有在这上头犹豫,迅速地将注意力集中在其它题目的答题上。
在答着其它题时,她也时不时地思考着那道论述题,但还是久久无法做出决定。
她自己当然是倾向于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作答的,但是,评分人可不是她,而评分人又是直接决定着她此次考试的成败的人。
因为左右为难,她头部那刚痊愈的伤口又一抽一抽地作疼,直拉扯着她的神经,使得她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那三十名大臣中的某位轻声地对站在他身旁不远的一名监考官说。
那名监考官也发现了,立即上前去俯身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麻烦给我一杯温开水。”她简洁地说。
那人立即派人去拿。
将温开水喝了半杯后江月棠闭眼歇了歇,感觉伤口终于没那么疼了,又继续答题。
那道题的解答方式依然在困扰着她,她的脑海中便出现了她考试失败后走在街上时人们投来的鄙夷眼神、那些对首辅之位虎视眈眈的大臣们对江传雄的冷嘲热讽以及在朝堂上委婉地表达着抗议的情景,还有人们私下里对皇帝的不满。
如果说此事只让她一个人受苦,那她也就自认倒霉好了,可这事会祸及江家和陛下,所以她不能太任性。
其它题她很快便做完了,如今只剩下那一道题了,她闭上眼睛,迟迟没有下笔。
监考官又担心了,再次上前来问她是否哪里不舒服,江月棠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只是在思索着该怎么答而已。”
那名监考官便稍微后退了几步,在她的侧边站定,继续尽职地监考。
江月棠握笔的手有些发抖,迟疑了好几次,终归还是下笔写了起来。
为了十拿九稳,她选择了中规中矩的那个答案。
可是,她写着写着就觉胸闷气短,甚至忍不住暗骂自己的懦弱。
这样的答案,大部分达到越级考核程度的考生都能答出来,真算不得什么。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希望将自己内心想到的答案写出来,实实在在地帮助到昭国。
尽管她的解答一定会让保守派气得跳起来,可这样的答题既能引起争议也能引起重视,总的来说意义要比中规中矩地作答的大。
但是,万一因此而使得这道题得不到分呢?
那时候她会愧对很多人。
然而,跟按照她的想法作答相比,愧对的人数要少得多。
思来想去之后她猛地将先前作答的那几行字划掉,另起一行认认真真地按照自己的想法答。
死就死吧,如果会因此而败下来,但起码能令国家重视起她所提到的问题,总归要比抱憾终生好些。
交完卷后,她已近虚脱,被监考官扶着慢慢步出考场,在旁边的一间休息室里等着公布成绩。
为确保公平起见,这次的考核采取交卷后立即进入当场改卷的环节,因此那一百名民众和那三十名大臣尚不能离开,要在原处看着改卷人员改卷。
果然,改卷官们改到那道论述题时又起争议了,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在那里低声讨论,最后那些民众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纷纷嚷嚷着表示不满,改卷官依旧不好定夺,最后经过商议,决定还是请求皇上定夺。
为了显示公平,李霈亲自到达现场。
看了那道答题后李霈就怒了,朝着那几个改卷员低吼道:“你们没带脑子的吗?这么好给分的题也要花如此长的时间来讨论?”
改卷员们立即跪下求饶,并小心翼翼地探问皇帝的意思。
毕竟给高了会被人说,给低了更会被人说,横竖里外不是人,不如直接由皇帝做定夺好了。
皇帝何等聪明之人,他也没有直接给出分数,而是请一名审卷员当着那一百名民众和那三十名大臣的面高声地念了这道题的题目及答题内容,然后微笑着说:“在场的一百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