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凡先抹黑找到了藏钱处,掏开几块小砖,往里一摸,谢天谢地,那钱袋子还在。再一摸,银子也还在,他顿时松了口气,利索地将之揣进兜里,接着去房间收拾两人的衣服。
两人的衣服都放在一个衣柜里,所以很好收拾。收拾完毕,他用一个大布袋将之包好,又去厨房将橱柜里剩下的那五只馒头装上,然后将行李袋往肩头一挎便走了。
他辛辛苦苦种植的桑麻,可惜了。他亲手建造的小屋,可惜了。但若跟两人的性命比起来,这又都不算什么,所以他虽然心里有不舍,行动却不曾有半点的留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一出了屋子,他立即从屋后的另一条路往静儿所在的山洞赶。
坐在石洞里等着的静儿饿得头晕眼花,都快要撑不住了,心里又在担忧着步凡,故每过一刻钟都如同一日般难熬。
她自己饿也就算了,可肚子里的小生命是万万饿不得的,只好一遍一遍地轻摸着肚子温声道:“乖乖,今日情况比较特别,没法一下子给你充饥,你再撑一会儿哈,不用多久你阿爹就该来了。”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动静,顿时大喜,拖着已经酸软无力的双腿摸索着往洞口的方向去。
才走出不多远,便被走进来的步凡抱了个满怀,静儿一时间又欢喜又感慨,抱着他就流下了泪。
“你可回来了。”她说,拿脸蹭了蹭他的肩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经过了这小半天焦急的等待,她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其它什么都不重要了。
步凡也知她等得心焦,免不了一番温声抚哄,又拿出馒头来亲自喂她,才让她慢慢地止住了哭。
他自己也吃了一个馒头,剩下的就不舍得吃了,全留给她。
这夜,两人就在这洞穴里相拥而眠。
因为有对方在,加上身上盖了衣服,所以两人倒也不觉冷。
天未亮时步凡就醒来了,便叫醒静儿,两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洞穴。
外头一片黑朦朦的,步凡拉着静儿的手小心翼翼地往西边走,准备寻找一个更为偏僻的地方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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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4日清晨,萧棣元带着丁聪和两名随从出了曙国的城关,往昭国行进。
此日此时负责把守城关的工作人员乃他的人,所以他一行人出关的事并不会被记录在出入人员的登记表上。
几天前,他以一个很巧妙的理由向萧宏申请到了15天假,按照约定的时间到昭国去秘见昭国皇太后和江月棠。
坐在马车里的萧棣元戴着一顶低檐的帽子,因此虽然没有易容但也不容易被人窥见其真容。他闭眼端坐,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4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当太阳升起来后萧棣元的脸上和身上便冒出了汗,他从口袋中拿出小毛巾擦了擦脸,然后轻掀开窗帘往外看。
但见四周山峰林立、云层翻涌,阳光从那云层中照射下来,一缕缕的,耀眼又圣洁。
那光线落在萧棣元的脸上和身上,使得他本就英俊的脸更显英气逼人。
“这地方好像叫云山坳吧?”萧棣元问骑着马护在车侧的丁聪。
丁聪忙打开地图来看,发现果然是,忙点头说:“回主子,正是。”
在别国时他不敢称呼他为二殿下,以免暴露了他的身份。
“这地方真好啊!”萧棣元由衷道。
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老百姓,他也许会选择在这种山清水秀又静谧空旷的地方当个隐士,每天抚抚琴、看看书、作作画、喝喝酒,多好!
他笑了笑,将帘子放下。
慢慢地,他睡了过去,做了个很恐怖的梦,当他从恶梦中惊醒时已近中午,太阳正烈,而他的身上却不自觉地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他甩了甩头,试图将梦境给甩掉,但是并没有,便有些心烦气闷。
“到哪里了?”他问丁聪。
丁聪正望着远处的大清山入神,听得主子的问话后麻溜凑近前来,答道:“回主子,到大清山脚下了。”
萧棣元全身一震,忙喊停。
马车夫立即将马车停下。
萧棣元从马车下来,望向不远处的大清山。
扑通一声,大黑(萧棣元去年在西北视察时捡来的黑猫)也从马车里跳下来,走到了萧棣元脚边。
现在,大清山上那座皇家山庄已被茂密的树林所遮盖,在萧棣元所在的位置便什么也看不到了,但萧棣元就像得到了某种指引般很容易地看出了它的具体位置。
那个地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看着那里,莫名地感到哀伤与痛苦,仿佛经历了一场梦靥般。
他闭眼,脑海里慢慢地出现了幻象,如同展开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苦痛忽然铺天盖地般朝他翻涌而来,使得他的身子晃了晃。
“主子是否不舒服?”丁聪忙快步上前搀扶道。
眩晕感越来越强烈,萧棣元一手撑头一手朝他摆了摆手,转身回了马车,道:“走吧。”
大黑也一溜烟窜上了马车,乖顺地依偎在萧棣元的膝头上。
萧棣元一边帮它顺毛一边想着心事,表情看起来悲壮又哀婉,大黑颇通人性,见主人心情欠佳,便仰头用鼻子拱了拱主人的脖子和下巴,又摇着尾巴呜呜地轻叫了几声,仿佛在说“主人别难过。”
萧棣元被他的乖巧体贴给触动了,摸着它的毛说:“我没事,谢谢你!”
4月9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