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陆巡翻身起来给脚上套袜子,“赵高怎么了?”
“就在你返回学院的第二天,校医院里的心理学专家阿尔伯特·罗格斯遭到杀害。”老贾解释,“现场惨不忍睹,他被人用刀钉死在了墙壁上,留在案发现场的证据表明凶手是赵高,学院已经发布了通缉令,现在整个执行部都在搜寻他的下落。”
陆巡沉默了几秒,“他们一定搞错了。”
“负责鉴定和侦查工作的人是阿利安娜,她也认为凶手是赵高无疑。”老贾接着说,“当晚没有其他人进出校医院,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除了赵高,学院找不到第二个嫌疑人。”
“主任也搞错了。”陆巡跳下床,脱下身上的住院服,“赵高不可能是凶手,他们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为什么?”
陆巡捞起柜子上的衣服套上,“那个二百五我还不清楚么?他是个混蛋是个疯子是个神经病,但他不是个杀人凶手……我要去找上校,我不能让他们犯下大错。”
“陆巡你冷静,我能理解你现在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结论,但铁证如山,凶器上留的是赵高的指纹,我也不相信赵高会是杀人凶手,但目前一切线索都指向他。”老贾叹气,“你空口无凭,没什么确凿的证据,你要怎么说服学院相信你?”
“难道你要闯进上校的办公室拍桌子和他吵架?把手枪拍在他面前让他收回成命?”老贾劝道,“那样你只会因为扰乱秩序妨碍办案而被关禁闭,越是不利的情况,你越要镇定冷静,现在整座学院只有你一个人是站在赵高这一边的,只有你一个人还在信任赵高……如果连你都被关了起来,那赵高才真是完蛋了。”
陆巡稍稍冷静,老贾说的没错……他刚刚从昏迷当中苏醒,对目前的学院情况一无所知,鲁莽地去找上校确实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赵高沦为杀人嫌犯遭到通缉,在常人看来就是个罪犯,为罪犯说话怎么也会是个从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无法说服学院,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这是牵扯上人命的刑事案件,学院的态度非常严肃且坚决,容不得半点差池,他必须谨慎行事。
“如果赵高被他们抓住。”陆巡问,“会是什么结果?”
“安全区的规则你还记得么?对于严重违规者,执行部有权对其实施抓捕,如果对方武力拒捕,执行部有权开枪射杀。”老贾把这句陆巡曾经听过一遍的老话又重复了一遍,“要抓赵高,执行部的能力可能不够,上校会派出蜂鸟猎杀小组。三无,重炮,零距这些人都会出动,在赵高面前他们不可能留手,如果逮捕不成,他们肯定会选择射杀。”
“如果赵高投降……”
“如果赵高投降,他会被带回学院审讯并且接受判决。”老贾回答,“陆巡你以前没有仔细看过安全区的规则对吧?安全区内部其实有一部专门的《刑事法》来应对人类内部的犯罪行为,这本书就放在上校的书架上,只是安全区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所以那部《刑事法》从未派上过用场。”
“刑事法?”陆巡一愣,他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东西。
“安全区中没有死刑,一旦赵高一级谋杀的罪名成立,他将会判处终身监禁。”老贾慢慢地说,“学院某栋楼的地下深处有一间暗无天日的禁闭室,那个房间比卫生间大不了多少,房门坚固得堪比金库,四面墙壁都是厚钢板,没有工具谁都逃不出来,杀人犯会戴着镣铐关在其中,过完余下的人生。”
陆巡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学院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赵高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把他关进一个比卫生间大不了多少的密室里,那还不如死了好。
他把衣服穿好,站在原地沉默片刻,“主任在什么地方?”
“目前在上校的办公室里,调查约翰·琼斯的死因。”
“约翰·琼斯?”陆巡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就是那个精神不正常的执行部部员,他在阿尔伯特死亡的当晚失踪了,今晚尸体被人发现吊在了上校办公室的窗外。”老贾说,“场面很惊悚,像是怨鬼索命。”
“我去找主任。”青年俯身穿上鞋,抬起头忽然一怔。
“喂……老贾。”
“怎么了?”
陆巡伸手指了指病房内侧的窗帘,“你看那里,窗帘下面……是不是有一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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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两天。”阿利安娜戴着口罩和胶皮手套,翻开男人的眼睑,“至少两天。”
死者躺在上校的办公室地板上,身体下面垫着一张塑料布,这个中年男人的面容在场所有人都很熟悉,他们都曾去校医院的病房里看望过他,那时候这男人还是个人格分裂的精神病人,要么蹲在墙角模仿蘑菇,要么躺在床上睡觉。
再见到他时他却被吊在了主楼的楼顶上,像是个被绞死的死刑犯,拇指粗的麻绳紧紧地勒着男人的脖子,扯断了他的颈椎骨。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麦斯威尔·肖恩,他拉响了警报,当晚值班的执行部和蜂鸟小组立即赶到了办公室。
约翰·琼斯身上套着一件脏兮兮皱巴巴的睡衣,这是他失踪当晚所穿的衣服,
“高温和潮湿的天气加速了尸体的腐烂。”雷赫皱着眉头,轻轻按压死者的皮肤,皮肤上的尸斑很明显,“不知道这两天他被藏在什么地方,但好在这里没有苍蝇……否则我们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