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的人不少,孙中原一时没能够仔细看。
于老先生此时还在介绍着,“我精通的是玉器。不过,这东西也不是最近入手的,在手里有个小二十年了,那时候赝品比现在少得多。这东西,一直放在我书房里摆着,出不出手两可。”
最后一句是重点,意思自然就是,便宜了不会出。
如果是万历五彩蒜头瓶的真品,这东西可真不便宜,四五百万的价儿可以叫出来。
“胎和釉肯定是没问题了!”一位一直靠得最近的藏家说道,“这彩,也很鲜亮,我再对对。”
“你都把着老半天了,让我细瞅瞅。”另一位藏家着急道。
霍晓东跟着孙中原上去了,他也没占到有利位置。不过他比孙中原要主动一些,挤得比较起劲儿。
“哎?大家给小霍腾个地儿,毕竟我刚买了人家的好东西嘛!”于老先生看到了霍晓东,不由得开口道。
他这么一说,围在前面的几个人不由得让了让。
霍晓东一把拉住孙中原,挤到了前面。
于老先生对把住五彩蒜头瓶的藏家笑道,“这么多人都想看,还是先放在桌子上大家一起看吧?反正没有底款儿,这样也舒服一些。”
这个蒜头瓶的款儿,是在瓶口处,所以看款儿不用看底。
那个藏家便把蒜头瓶放下了。如此一来,大家都可以围在方桌周围看。
孙中原仔细审视了一下,算是清楚了。
霍晓东盯了半天,怎么看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他的眼力虽说一般,但是觉得这东西还是挺开门的。
不过,有孙中原在,他自然要听孙中原的。看了一会儿之后,不由得看了看孙中原。
孙中原眼皮微微下垂,抿着嘴做了个轻轻摇头的动作。
霍晓东会意,他笃信孙中原,也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孙中原先退了出去。霍晓东不便立刻就退,又假模假样看了一会儿,瞅了个后面有人要上前的机会,趁势退出了。
本来呢,人多,他俩退出去就退出去了,其实也没人太在意。但是这位于老先生的脸一下子就拉长了。这霍晓东是他招呼过来的,结果一句话没说,这就不看了!
而且,于老先生发现了霍晓东和孙中原之间的眼神和表情交流。
按说于老先生这个年纪的人了,不会太过在意这个,看东西嘛,人家也没乱说,只是不合自己的意。但偏偏这个时候,最开始上手的藏家、也就是于老先生让他把东西放回方桌的那个藏家,突然来了一句:“老爷子你非得让小霍看,结果小霍不感兴趣哪!”
有些小火苗,是可以自己熄灭的,但是就怕有人火上浇油。
于老先生不得不应,但仍是故作大度地笑了笑,“没事,年轻人嘛,浮躁点儿。再说了,小霍对瓷器看来也不了解!”
“老爷子,说的不就是嘛!南城圈子里,玩瓷器的老虫还得说我们几个!”那个藏家笑道。
霍晓东是个不吃气的脾性,否则也不会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搞得不融洽,他刚走出人堆,听了这话,不由得一下子回过头来,甩了一句,“我只对好东西感兴趣!”
刚才那个藏家只是火上浇油,但是霍晓东这话算是点了火药桶了!
于老先生的眉头猛然间紧皱,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小霍,你这是什么意思?”
“哪有这么多人识货!”最初的那个藏家是真看好这件五彩蒜头瓶了,他凑到于老先生跟前,“货卖与识家,老爷子,别在晚辈身上浪费时间了!”
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竟直接对霍晓东说道,“你这意思,是于老爷子拿着不好的东西来糊弄人了?”
这种人是很腻歪的。本来霍晓东虽然甩了一句,但是如果接着就回到座位上不吭气,这事儿也还能过去。但是被这个人又拱了一句,霍晓东很是憋气,又道,“好不好的,那得看个人的眼力!”
此话一出,于老先生直接坐不住了,“来来来,小霍,既然是交流会,那就把话说清楚,我这件东西到底有什么问题?”
冯老板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打了个圆场,“于老爷子,小霍这意思,是他眼力未必能跟上,所以才不感兴趣。”说着又指了指眼前的几个熟人,“你们最小也是四张的人了,小霍毕竟是年轻人!”
霍晓东此时的气儿已经顶上来了,而且冯老板这个圆场,虽然是为了息事宁人,但多少有点儿贬低他的意思,霍晓东不由道,“看不出问题就买啊!反正我是不买!”
一听这话,于老先生是一点儿都压不住了,不由拍了一下桌子,“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史老是史老,你是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明天就到史老那里讨个说法!”
冯老板暗暗叫苦,心说这霍晓东也太气盛了,刚才借坡下了多好!
孙中原一看这态势,没办法,只得跑上去,拉住霍晓东,然后笑对众人说道,“各位前辈,古玩这东西,向来是各说各有理,各人眼力不一样,今儿晓东心情不好,多多包涵!”
说着,拉着霍晓东就往回走!
“他眼力不行,别埋汰我的东西!”于老先生指着孙中原,“别以为我没看出来,小霍是看你的眼色行事,觉得这东西不行的,其实是你!”
听了于老先生这话,众人都是不由一愣,他们刚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蒜头瓶上,只有于老先生在观察人。
啊?难道这小子是小霍请来掌眼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