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缙接回全身关节,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转头孤傲冷漠的看了眼屋顶角落里的摄像头,淡定的向门口走去。
手刚伸到门把手,还没拉,门打开了。
看到门口最前面站着的两个人,翟缙的身形如同被他点了穴的守卫,定定的立成了石像,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所有的思绪瞬间混乱成麻,心脏仿佛也停止了跳动。
“缙儿”
门口的人率先开口,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这轻轻的淡淡的一声呼唤,会令翟缙当即泪如泉涌。翟缙颤动着嘴唇想应答一声,但是话音始终哽咽在喉咙里,怎么拼了命努力,都没有一个音滑落出来。
“缙儿,有段时间不见了,可不可以跟伯父坐下来聊两句?”兰父平静的看着翟缙说,他的声音一如从前,平静又温和,看着翟缙的眼神也充满爱怜。兰母站在他身旁没有看翟缙,而是微微低垂着头,眼底泛着一抹红,神情呆滞的盯着地面。
翟缙在听到兰父熟悉而亲切的声音时,内心已经奔溃,再接触到兰母悲伤的眼神,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身体被撕裂的声音。
翟缙往后轻缓的退了一步,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让出路请兰父兰母进门的时候,翟缙却‘扑通’一声双膝沉沉的跪倒在地,跟着他的身体、他的手匍匐在地,头也重重的磕到铺着坚硬花岗石的地面上。
“伯父伯母,对不起,我把芋儿弄丢了,我对不起您们二老,翟缙该死,请二老责罚。”
低沉沙哑的声音终于能脱口而出,话音落地,翟缙依旧匍匐着身体,头朝地面又是一阵猛烈的磕碰。他的力道很大,整个空间里回荡着头与地面接触的沉闷声响,让听到的人身心都跟着揪心疼痛。
兰父俯身去阻止,但是根本抵不过翟缙的力道,他的头继续倔强的撞击着地面,嘴里也是不断的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翟缙,你给我起来,”兰母突然说话,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和狠厉,“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还是我家芋儿喜欢的那个翟缙吗?还是还是我们全家人喜欢的那个缙儿吗?芋儿丢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们说实话,也找不回来,这是磕几个头,说几句对不起就能了的吗?”
翟缙的脊背明显僵硬,他停止磕头,依旧匍匐着,语音坚定清晰的说道,“翟缙该死,但请伯父伯母赐翟缙一死。”
“赐死?”兰母冷厉的声音又传来,“你当这里是你的大明朝,我们是能左右你生死的皇帝?简直笑话,人不给我找回来,你就想一死了之,没这么容易。”
“翟缙无能,寻了好久都未曾找到芋儿的行踪,翟缙翟缙”翟缙语不成句的说,声音到了最后,只听到低低的悲鸣。
“起来吧,起来再说。”兰父再次出手想把翟缙托起来,但是翟缙固执着保持着那个姿势。
“你兰伯父的话都敢不听了是不是?要我们一请再请是不是?”兰母恨恨的说,在看到翟缙抽搐的脊背时,她心中的怒火顿时熄灭了不少,推开身边的老伴,她在翟缙面前蹲下,
“翟缙,你若是个男子汉,抬起头来看着伯母,这一刻咱们所有的怪责和追悔都没有用,还当我们是一家人,咱们就一起好好商量下,看怎么才能找回芋儿。”
可能是‘一家人’这三个字触动到了翟缙,他的身形凝滞了片刻,随后是更猛烈的抽搐,短暂宁静的房间里传来他极力压制的呜咽。
兰母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放到翟缙撑在地面的手背上,“芋儿出走,我们知道有一部分责任在你,但是她也太不知轻重,玩消失这么长时间,不为我们这些为她担惊受怕的家人着想,过于顽皮任性。不过,你要说她会在外面寻死觅活,我这当妈的怎么都不相信。
可是这么久你们都寻不到人,要么就是她太过聪明,瞒天过海的游戏玩得高明,要么就是真遇到了什么出人意料的情况,所以,万一真的发生了这个猜测,这时候我们大家都需要你保持清醒冷静,这样一旦在芋儿需要你帮助的第一时间,你才能及时的伸出援手。你明白伯母的意思吗,缙儿?”
兰母说到这儿明显感到翟缙的身体抽动了一下,随即僵硬,他好似思索了会儿,头和身体开始缓缓抬起。他的眼角还挂着两滴泪水,眼眸悲伤又自责的看向兰母,额头因刚才猛烈的碰撞,青红的皮肤上渗出一层细密的血珠。
“伯母,我错了,从这一刻开始,我全听您的。”
兰父兰母以及站在远处的雄建丰和齐益佳,紧蹙的眉头终于松缓开,这是天子脚下,他们真怕翟缙不知天高地厚闯出去惹出什么大事,现在好了,危机总算解除。
“看看你,”兰母心疼的从包里掏出纸巾去给翟缙擦拭额头,“以前每次见你都挺稳重的,怎么就做出了这些荒唐事呢?要是芋儿回来听到,还不骂死你?来,起来,跟伯母去收拾洗漱一番,我要你恢复从前的精神劲儿。”
“是。”这次翟缙听话的站起身,但随即又神态疲惫羞愧的垂下头,轻声道,“可我们都不清楚芋儿在哪儿,要上哪里去寻她?”说着这话,他的鼻翼又开始酸涩。
“其实就在昨晚,我们得到一个线索,知道了兰郁最后出现的地方,”这时雄建丰走了过来,他很满意现在的情形,能让翟缙情绪平复,兰郁的父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都是齐益佳的主意,他赞许的看了眼齐益佳,又把视线放回翟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