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古兰从书房里回来了。张氏把和春蕙谈话的结果和他一说,他也纳起闷儿来。对张氏说:“这个春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她要做正室?说实在的,凭她的人品、才能、对山儿的帮助,做正室也不是不行。可是,那原来和涂家订的亲呢?那是不能退的呀!”
“就是,我也是感到为难,”张氏说,“她不愿意嫁给山儿为妾,无非是这样几条原因。一个是,她要做正室,可是从她来到咱家的表现出来的脾气秉性来看,他是个挺知足、和善、贤惠的女孩儿,不至于提出这种非分之想。还有嘛,就是不喜欢山儿,不愿意终身许配给他。这更不像了。”
“我看呐,怎么猜也猜不出来,还是别猜了。要不,让山儿去问。”娄古兰是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了。
“这也不行,连我都问不出为什么来,山儿能问的出来?要是遭到了她的直接拒绝,山儿也下不来台,也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等我想想,太晚了,睡觉吧。”张氏打了一个哈欠,她着实困了。
张氏因为心里有事,睡不踏实,一觉醒来只是丑时,心里还是在想春蕙这档子事儿。猜春蕙心里实际上是如何想的,再来满足她,收拾一种一般的思考方式。要是从另外的角度来看呢?春蕙是自愿卖身给我家为奴婢的。主家我想把她配给谁就是谁,她没有置喙的余地。当然这个事,要办得体面,就是从哪个面上来看,她都说不出话来。
她想好了这个事儿,困劲儿又来了,恬然睡去。
吃完早饭,男人们都去念书。张氏等春蕙把厨房都收拾干净了,对春蕙说:“春蕙,我一会儿到族长家,给组长夫人送‘复方丹参散’去,你同我一起去吧。”
“好,您等会儿我,我去换一身儿衣裳。”
族长娄上泉的夫人詹氏在内堂的堂屋热情地接待了张氏和春蕙。春蕙呈上一葫芦的‘复方丹参散’。张氏说:“夫人,这葫芦里面是我的大小子配制的专门治心口疼的药,叫做‘速效救心散’。我已经用过了,挺有效的。我让他又配了一剂,您留着,心口疼的毛病犯了,挑出三到五挖耳勺的药含在舌头下面,不到一顿饭工夫,就能见效。”
“哎哟,张家妹子,”詹氏夫人喜出望外,叫身边的丫鬟杏花把药接过来,说道,“您真可是雪中送炭呐。我三天两头地闹心口疼,找了那么多医生,吃了不知道多少药,也不见好。您这是救了我的命了。上次我们老爷发了瘟病,也是多亏了府上的大少爷送药来。大少爷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下凡是什么?老爷同我说起来,把大少爷夸奖得了不得呢。”
“多谢族长老爷和夫人夸奖,”胡氏一听到别人夸她的大儿子,就眉飞色舞,满脸骄傲,“我这大小子,以前呢到也还聪明,也肯读书,不过还显不出来什么特别过人之处。差役报喜,考上秀才那一天,他到河里洗澡,还差一点淹死。可是这以后啊,好像变了一个人了,什么都懂,也会操心办事。他成了家里家外的主心骨了。”
“我们老爷也说,你们大少爷,绝非凡种。莫不是他遇见什么异人了。好像唐朝的程咬金,那三板斧就是在梦中异人传授的。”看起来,族长还真的好喜欢娄言山。
胡氏一看这个情况,有戏!于是对春蕙说:“春蕙,你去杏花的房里待一会儿。我和夫人有话要讲。”
胡氏见春蕙和杏花出了门,对詹氏说:“夫人,我碰上一件难事了,想请夫人给指点指点。”
“你说,妹子,凡是我做得到的,都没问题。”詹氏回答得很干脆。
张氏就把她有意给言山把春蕙娶过来做妾,有遭到春蕙拒绝的事,向詹氏夫人做了详细的介绍。最后,张氏问道“夫人,拧帮我分析分析,这个事儿我怎么办呢?”
“这绝对是个好事,”詹氏说,“春蕙姑娘的事儿,老爷也同我讲过。她可不是一般的丫鬟,而是一位侠女。你要从侠女这个意义上,去考虑她为什么愿意做丫鬟儿不愿意做妾。”
张氏突然想起来,老早就听人说,娄上泉族长的夫人詹氏,不仅仅出自名门,知书识礼,实际上对人情,更是十分通透。她是行伍出身的娄上泉的身边的军师。好多大事,娄上泉都要听取夫人的意见。现在一听此言,更是十分佩服。
“哦,听了夫人此言,令我茅塞顿开,”张氏也是女中豪杰,领悟的能力极强,“春蕙既是‘侠’,当然就不会以是婢还是妾这样的俗务为念。作为丫鬟,比作为妾,以后的和山儿,还有他以后的女人的关系,就简单得多。”
“对,”詹氏说,“春蕙她的目标不是要嫁个什么男人,可以富贵,而是要辅佐大公子,成就一番伟业啊。可是,主仆关系,究竟对春蕙不公平,也使大公子对于春蕙总怀着一番负疚的心情,也不好。还是要力促她嫁过来,改变身份,不能总是为奴。大公子已经定亲,她也只能为妾。妻妾之分,她不会太看重,但是你要用给大儿子娶妻的仪式来对待她,也就说得过去了。”
“那怎样才能让春蕙觉得我们对她,也不是看做一般的扶婢为妾呢?”
“妹子,你真是七窍玲珑心,”詹氏笑了,“说了半天了,你现在才露出来找我的真目的啦。‘图穷匕首见’,不是吗?”
张氏的目的被詹氏揭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夫人,您的比喻不很恰当,您不是秦王,我也不是刺杀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