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精长秀,不客气地说,牛昊绝不是他的对手。那家伙只要想,随时都能把牛昊吊起来打。牛昊却毫无还手之力。打不过。打不过就跑!牛昊也跑不过他。长秀身高腿长,动不动还从地里冒出一根树桩绊倒你。怎么能跑得过他?那就,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说服他。跟一棵树理论,能说得通?骂人时都有句话:榆木脑袋。说的就是他们。死脑筋、不开窍;直肠子,不拐弯。纵然你有三寸不烂之舌,有口吐莲花之力,也绝对说不通一棵树。说的急了,说不定又是把你一顿打。牛昊心怀愤恨,盯着长秀看着。长秀却根本不屑于牛昊,转身走了。牛昊弯下腰捡起锄头,打量着面前的土地。明镜道长,叫这里是福田。说福田的粮产,供应了空明山上万余道众的吃食。牛昊觉得,明镜道长没吹牛。放眼望去,平整的土地根本看不到尽头。土地轮耕。有的地块上绿意盎然,长着整齐的谷子。新结的谷穗挺得高高的,还没到成熟的时候。有的地块上杂草丛生,茂密的草丛里开着黄色的白色的野花,生机勃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块土地?牛昊拄着手里的锄头,举目四望。牛昊这一路,一直走在上山。上了山顶,过了吊桥,才遇到了明镜道长和树精长秀。这该是多大的一座山,山顶上才会有如此广袤的土地,一眼看不到头!牛昊回过头,树精长秀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吊桥的前面,那棵势如参天的繁花树。要不,趁着明镜道长和长秀都不在,原路返回?原路返回,走出空明山,找小七去过两个人商量好的日子。可是要是离开空明山,江藏娇怎么办?牛昊不相信如果他不去找江藏娇,江藏娇就会遇到危险,就会过得生不如死。一个空明上庭的座前弟子,辈分和身份远高于山上万余道众的人,不说受到万人敬仰,日子也肯定过得差不了。可是要是转身离开了空明山,牛昊就成了言而无信的人了。牛昊要成为那样的人吗?牛昊不由得心中涌起愤恨。你个江藏娇,既然想要快乐逍遥,干吗还要来空明山当道士!不对,江藏娇是被家里人逼着,来修道学仙的。江藏娇的家里人也是混蛋。既然她不愿意修道学仙,干吗要逼着她来学?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害得老子,现在还有腾出工夫,前来搭救。牛昊深深叹了口气,转回头看着眼前的土地。干活,牛昊不怕。地里的农活,牛昊更是驾轻就熟。只是,要干什么?远处,谷子地里钻出一个人影,远远地看到牛昊,喊了一声:“喂!”年纪轻轻的一个小道士,冲着牛昊不停地招着手。牛昊扛起锄头,踩过杂草丛生的撂荒土地,向着小道士走去。眼看着牛昊向自己走来,小道士转身沿着来的路往回走。牛昊跑了几步追上小道士,问道:“我们要去哪?”小道士既不回头,也不吭声,只是快步往前走。被小道士穿过的谷子地里,有连趟的谷子被踩倒。小道士领着牛昊,穿过连片的田地。前面,出现了连片的房子。青瓦白墙,干净整洁。院子里有很多人,排列整齐,跟领路小道士一样的穿着打扮,在练操。那不是拳法功夫。牛昊看得出来。勉强算起来,也只能是当年村里武爷爷教会牛昊的,那种军体拳。牛昊一直以为,武爷爷教他那套军体拳,能让他从此行走江湖,立于不败之地。却没想,连个拦路的山贼都对付不了。小道士领着牛昊往院子里走,牛昊侧转过头,看着那些列队操拳的道士。那些中间,有十几岁的小孩子,也有四五十岁的成年人。那些小孩子,血气方刚操练起来带着一股严肃认真的劲头。那些成年人,明显就是在应付了。动作松垮一副恹恹的样子。领路的小道士已经走进房门,说了声:“圆通师兄,人已经带来了。”圆通,师兄?听到这个名字,牛昊转回头,看着洞开的房门里。牛昊听过这个名字,在白商岭。叫圆通的,还是一个具体管事的。黑洞洞的房门里,并没有身影走出来。牛昊把肩上的锄头立在门边,走进房门。房间宽敞,陈设简单。长条案桌旁坐着一个道士,正俯首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在他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道士。看年纪,并不比牛昊大多少。刚刚领路的那个小道士,正在房屋角落里,捧着一只陶碗咕嘟咕嘟地喝水。听到脚步声,伏案的那个道士抬起头,冲着牛昊打量着。牛昊背冲房门,房门外光线明亮,显示出牛昊硕大的身形。却迎着牛昊一张脸黑黝黝的,看不清容貌。牛昊却看清楚桌前那个道士,正是白商岭下见过的,那个管事的圆通。小眼睛,尖下颌,下巴上留着一撮稀疏的短胡子。因为看不清牛昊的长相,圆通的一双眼睛眯着,还是那么一副眼珠乱转、不老实的样子。牛昊哈地一声笑起来,说了句:“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听到牛昊这句话,圆通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走过来。圆通身边的两个人,板着面孔盯着牛昊看着。走近牛昊,圆通把牛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问了句:“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神情间完全看不出故人重逢的欣喜。平淡的样子,像是第一次见到牛昊。“你不认识我了?”牛昊伸手推了一下圆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人经常忘事。圆通毫无防备,被牛昊推了一个趔趄。站在长条桌后面的两个道士,随即冲着牛昊低喝了一声:“你干什么?”“你敢对执事大师兄动手!”说着话,绕过长条桌向着牛昊冲过来。圆通转回身,冲着两个人摆了下手说道:“没事。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