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造纸术，印刷术的发明，使得书籍得以普及？”
“太祖可是读书人？”
众女无以对。朱元璋都混成乞丐了，跟谁读书？
“你说怎么回事儿？”
“这种说法，事实上颠倒了因和果。造纸术，东汉时，蔡伦就发明了。可到了两晋，世家对天下的掌控反而更强。虽然因为天灾和内乱，失了中原，但世家都南渡了，留在北方死伤惨重的，还不是底层的百姓？知识不传播，非因纸贵，而是贵族不想传播。只要天下仍然是贵族一言堂，他们就不会传播知识给平民，动摇他们的统治。如今书籍能够广泛传播，是因为天下的统治者，不乏寒门子弟，乃至百姓出身。就比如那位太祖。”
“那你说是什么导致了世家的没落？”
“导致世家没落的，不是因为文，而是因为武。
“世家与平民之间的差距，除了传承以外，还有资源。传承的问题，孔夫子毕生致力于解决。而资源，向来是谁有权，谁分配。
“在上古，人口稀疏，山林间奇珍灵药，随处可见。只要知道需要，便能找到目标。这个时候，知识和传承才是人们修行的限制。所以神农陛下尝百草，告诉人们每一种灵药的作用。但是随着人口的增长，中原上了年份的珍惜药材逐渐减少。到了东汉末年，普通百姓已经很难发现珍惜药材了。即便有，在世家的高价收购，以及自己使用之间，也肯定会选择前者。因为等闲服用一两株灵药，并不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变化，反而是一笔不菲的金钱，可以改善他们不短一段时间的生活。
“我们从史书中可以发现，在三国两晋时期，曾经兴起了一股服用五石散的热潮。凭我的医学见识，可以很明确的说，除了极特殊的情况，长期服用五石散对于人体有害无益。那么，是什么导致了五石散的兴盛？便是因为灵药的衰竭。
“原本普通的寒门之家，也是能够凑齐家中子弟修炼的灵药的，但是到了东汉末年，连大世家嫡子，也只有偶尔才有灵药使用。那么没有灵药，如何修行？五石散，便是一种替代性的尝试。草木的灵药找不到足够年份的，那么年份更加久远的金石，会不会也因为年份够久远，而产生药性？
“当有人服用五石散并进行修炼，发现自己修为果然提高了以后，五石散就很快风靡开来。”
众女惊问：“难道石头年份够久，真的会有药性？五石散，真的有益修行？”
“如果毒性也算药性的话，我只能说有。如果仅以修炼速度作为评判标准的话，我也可以说有益。但只要仔细分析，就能发现，使用五石散修炼，不过是饮鸩止渴，效果有，但更要命。”
“你的意思是说，毒药也会加速修行？”
“会倒是会，但不可取。补药增进修为，是补益修炼所需，就像往火里添柴，只要不断添柴，火便可以一直燃烧，柴够多，火自然够旺。而毒药则不然，毒药是刺激身体潜力，以损害身体，消耗潜力为代价，换取一时的修炼加速。就如风助火势，当风力合适的时候，火自然会变旺，但是没有添柴，火烧得越旺，柴便消耗得越快。更别说，风力只要稍大，便会把柴草吹走，燃烧的时间只会更短。而一旦风力过大，更会直接把柴火吹熄。”
正如没有学过化学的几女，并不知道火借风势的所以然，她们也无法理解毒药怎么也会促进修为，当即追问。
花雪解释道：“无论哪种修行方式，本质上追求的都是延年益寿，长生久视。所以修行得到的超凡之力，无论是内力还是法力，都会自发的改善身体。当发现体内有毒素的时候，超凡之力便会想方设法，将这些毒素排除。这个过程大大增强了当时修炼者体内超凡之力的活跃程度，修炼起来，速度自然便快了。但这种活跃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即便不考虑毒素本身对于身体的损害，这种活跃也在不断燃烧身体的根基与潜力。修炼的时候一时爽，根基与潜力损耗空的时候，人便也废了。”
“你这么说，只要有足够的补充，毒药确实可以增进修为了？”
“不是增进修为，只是加快修炼速度而已。事实上，除了那些直接吞服灵药的，凡是经过检验的成型配方里，往往都有一些含有微毒的药引，就是为了使药物尽快发挥作用。否则以人体本身的消化能力，大部分药物根本来不及充分发挥作用，便流逝了。”
花雪这时候脑子里想起的却是人体对于淀粉的消化。本来好好的变成葡萄糖，变成atp，就算是发挥了作用。但是一旦来不及消化，多余的淀粉摄入，便成了脂肪的堆积。两者何其相似。自古减肥如修行，人重而道远啊。
“五石散，前身很有可能便是一副辅助吸收灵药的药引。在有足够灵药补充的时候，五石散的毒性自然被得到源源不断补充的超凡之力驱散，所以服用者并不知道其毒性。但当灵药缺失时，五石散虽然还能短暂加速修炼，却也成为了催命符，服用越勤，死得越快。这也是西晋失了中原的重要因素之一：作为国家支柱的世家精英们，要么不思进取，要么短命。只有零星几个买得起足够灵药，没有被五石散祸害的，独木难支。”
说到最后，花雪总结道：“无论如何，珍爱生命，远离毒物。”
“五石散衰败了世家的中层，但顶级大族嫡系，比如王谢，他们买得起灵药，修为自然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