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
苏煜正钻在一堆木头中间用长锯拉条,温不全轻声走到他身旁禀报:“皇上,元郡主来了。”
还未待通传,陆元舞便提着裙摆像只花蝴蝶似的跑进来了,才走了没几步,便停下来看着满地的碎屑皱眉,然后冲着温不全发火:“小全子,你是怎么办事的,任由皇上的寝宫脏乱成这样?”
苏煜闻言从木头堆中站出来,陆元舞这才看见了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皇帝表哥,你这些日子以来,便是在这些木头和碎木渣中度过的?”
陆元舞的眼中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嫌弃,正好被苏煜捕捉到了,他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用脚勾起一块木头当着陆元舞的面用手中的锯割起来了。
“元舞啊,难道你没看见寝宫之中摆放着的这些木头人、木头马、木头鸵鸟……没有这些木头和出来的木屑,这些木质雕刻之物又从何而来?”
苏煜说着依然未曾停下手中的动作,拉锯的声音震得陆元舞有些耳鸣头痛,她一时情急大喊道:“别锯了!”
苏煜闻言手中动作一停,面露惊诧的看着她,“元舞,你在吼朕?”
苏煜话音才落,温不全和若菱立刻跪下了,“皇上息怒……”
陆元舞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一直以来,苏煜都尽可能的包容宠爱着她,让她有些时候甚至忘了他是一国之君,是他们月岭朝的皇帝,方才的她已经失礼了,更是冒犯了龙威……
思及此陆元舞立刻屈膝跪地,“皇帝表哥,元舞方才一时情急才有所冒犯,请皇帝表哥恕罪……”
“元舞快起来吧,朕怎么可能会怪罪你呢。”
苏煜同时也示意温不全和若菱起身,然后将手中的锯丢给温不全,用脚随意的踢走挡在前面的木头,踩着木屑便走到了陆元舞的面前。
陆元舞的目光有意无意的便往苏煜脚下那双沾了木屑的鎏金靴上瞥,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了她对苏煜此举的不满,过了一会儿,她僵笑着对苏煜道:“皇帝表哥,你先让人伺候着沐浴更衣吧,元舞先去殿外等候,稍后再来找皇帝表哥谈事情。小全子,还不快侍候皇上沐浴!”
陆元舞此刻还不是皇后,但是皇后的架子俨然十足。
温不全迟疑的看了一眼苏煜,便要去殿外喊人。
苏煜这时道:“不用忙活了。朕一会还要雕刻万紫千红,等完事了一起沐浴更衣便是。元舞有何事便现在说吧。”
“皇帝表哥……”陆元舞蹙眉唤道,再次看了一眼凌乱脏兮兮的地板以及苏煜一眼,强忍着心中的嫌恶说道:“皇帝表哥可否让他们都下去,我只想与你一个人说。”
苏煜朝着温不全以及在殿内侍候的宫人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然后用沾满了灰尘的手捏了捏陆元舞的脸蛋,笑道:“这下元舞可以说了吧。”
陆元舞平时最喜苏煜的触碰,此刻却是险些呕吐起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苏煜一脸关切的问候道:“元舞,你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瞧瞧……”
陆元舞用手帕轻轻点了点嘴角,朝着苏煜尴尬摇摇头:“无碍的皇帝表哥,可能是临出门时吃坏了东西,过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他是如何能在这样脏乱的环境下待了这么长时间的。
同时苏煜也在心中冷笑,陆元舞从进门来眼睛便一直盯着那些木头和木屑,对于他辛苦所得的那些成果却是视而不见,如此矫情,更是不知投其所好,对他的爱也不过如此。
“皇帝表哥,你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寝宫里雕木头吗?”过了一会儿,陆元舞试探着问道。
“当然了,这些成品可是整整花了朕半个月的时间呢!”
陆元舞在心中暗暗算了算,半月时日,正好在千沫儿所说的时间范围之内……
苏煜边说边走到木马等木制品的旁边,用手轻轻摸摸他们的头,笑道:“朕发现,躲在寝宫里雕刻这些玩意儿比上朝有意思多了,既然今日元舞你提起了,不如从明日起,朕继续罢朝得了。每天面对着那些大臣们恨铁不成钢似的脸,朕烦都快要烦死了!”
陆元舞闻言呆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忙道:“皇帝表哥,万万不可!你是一国之君,无故罢朝,会惹人非议的。而且那些史官的笔丝毫不留情面,元舞担心会影响皇帝表哥你的清誉!”
苏煜笑道:“元舞委实是为朕着想啊。”
陆元舞娇羞一笑,“元舞很快便要嫁给皇帝表哥了,自当一切为皇帝表哥着想的。”
“那以后便要辛苦元舞了。”苏煜说完又走回了木头堆中,仰头朝着陆元舞挥手,“元舞,这个可有意思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陆元舞忙摆摆手,“不用了皇帝表哥,我想起来府中还有事,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陆元舞说完匆忙离开了苏煜的寝宫。
苏煜脸上的笑容立刻褪去,颓然的靠坐在木堆上,眸光黯淡,嘴角满是苦涩,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陆元舞出了皇宫以后便一直心事重重的,若菱扶着她上马车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险些摔倒,上了马车后,她立刻吩咐车夫:“去帽子胡同的凤氏红娘馆。”
若菱不解的问了一句:“郡主,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红娘馆了?”
“本郡主倒要看看,这个凤氏红娘馆的馆主究竟是何等花容月貌。”
陆元舞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