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最终被笼罩在一片夜色中。
麒炎在房内运功用以压制着缚龙钉带来的疼痛,忽然猛地睁开双眼,冷冷扫向窗外的方向,瞬间化作一道白光,追随那黑影而去。
夜风寒冷刺骨,立于山头上的那谪仙翩翩的男子却仿若感受不到,双手负在身后,冷厉注视着前面不远处那个同样身穿一袭白衣的女子。
“你是谁,将本座引至此地,又有何目的?”漠然无温的声音似乎比这寒风还要让人心生凉意。
女子徐徐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却是难掩失望之色:“麒炎,千年未见,你对我,还是这般的冷冰冰么。”
麒炎看了她片刻,不由得蹙眉,轻轻揉了揉眉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找你的啊!”女子上前几步,巧笑嫣然:“我从东海一路寻着你的气息过来的。”
麒炎的眉头蹙得更深了:“找我做甚?快些回去罢,晚了水君该派人寻你了。”
女子脸上的笑容蓦地停住,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委屈:“我才来,你就赶我走,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麒炎别过目光,看向远方夜景,淡然道:“你知道的,本座向来不喜女子近身。”
“那你又为何留在那个凡人女子家里?”女子愠怒,追问道:“我堂堂东海水君与天界公主的女儿,哪里比不上她一个凡人了?”
“碧笙公主,本座做什么,恐怕还轮不到你来管。”
麒炎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突然半低下身子,一张俊脸在她眼前放大,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冷笑:“至于男女情爱,本座向来不屑,你也是晓得的。”
明知道麒炎的笑容冰冷不掺杂任何感情,在这一刻,碧笙还是忍不住的心跳加速,红了脸颊,心间的慌乱还未平息,却只见他缓缓起身,漠然道:“所以,以后还是莫要将心思浪费在本座身上了。”
碧笙涨红着脸,紧紧咬着下唇,泪盈于睫:“几万年了,我对你的一片痴心,就换得你只字冰冷的拒绝吗?”
麒炎面色依旧冷漠,似乎不曾动容。
“千年前,你被冰封囚禁在东海之时,我为你四处奔走求情,甚至自那之后,我开始闭关修炼,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凭着自己的能力将你救出来。现在你出来了,对我的态度却比千年之前还要冷淡,难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就是换不来你的一个喜欢吗?”
碧笙泪如雨下,娇美柔软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惜,可是麒炎却徐徐的转过了身去。
东海水君管辖着整片东海水域,而昆嵛山虽然在东海境内,却是东华帝君的仙邸,纵是东海水君也不敢随意造访。
东海水君的夫人青霓乃是天界最小的公主,也是最受天帝天后喜爱的女儿,七万年前,夫妻两个喜得双生儿子,特大宴群神,请帖自然也送到了昆嵛山。
然东华帝君不喜繁闹,一心追求清修,便派其徒麒炎前去东海水宫赴宴。
也是在那时,麒炎认识了东海的小公主碧笙。
碧笙那时虽然只有几千岁,却也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对英俊潇洒、放荡不羁的麒炎一见钟情,总是跑去昆嵛山陪着他一起修炼。
然而麒炎却是无意于男女之爱。
最初的时候,他还常逗着她玩,也许是透过眼前这个小女孩,想起了他不曾见过几面的胞妹。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她对他的心思早就超越了兄妹之情呢?
他只是将她当做妹妹来对待,不曾有过半分的男女之情,而且在他的心中,爱情是一种牵绊,是会阻碍他清修无上法术的毒药,他永远都不想去尝试。
他也曾清楚明了的劝她放下这种不该有的心思,却换来了她更深的执念。
所以,他只能渐渐地疏远她,可是七万年来,她从不曾放弃过。
当见证了千年前,凤凰仙与血律那不得善终的爱情后,他更加的坚信,情,是他决计不能碰触的东西。此刻见她这般的伤心欲绝,他也只能继续冷漠相待,因为他不想让她终有一日,做出像凤凰仙那般飞蛾扑火的傻事来。
“碧笙,你知我一直待你如亲妹,绝无半分他想。所以,听我一句劝,莫再执着下去了。我的心是不会为任何女子而停留的。”
麒炎轻叹一声,语气终究是柔和了下来,他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将她伤到最深。
碧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强颜欢笑道:“只要你还不曾对任何女子动心,我都是有机会的。无论你说出来的话多么的淡漠无情,我都不会放弃。你可以不动情,却阻止不了我对你的心动。”
说罢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麒炎的眉心使劲的拧了拧,他都把话说得这么绝情了,她怎么还是不肯死心?
※※
凤蓁做好晚饭后,就守在饭厅等着白曜回来,却是不知在何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睁眼的时候天已大亮。
看着不曾动过的一桌子饭菜,凤蓁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曜的房间,以及整个红娘馆,她几乎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发现白曜的身影,甚至连麒炎都不见了。
难道阿曜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凤蓁的心中咯噔一下,顾不上多想就朝着云香楼的方向狂奔而去。
云香楼依旧客流如水,来来去去的人不曾断过,凤蓁问了一下伙计,他们的少东家自早上来了之后就一直呆在房中不曾出来,也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