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里,杨飞刚一醒来,便将头伸向桶外。
他一把捏住自己的鼻子,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老爹的药浴不管弄多少次,还是那么臭不可闻!”
每次炼体考核受伤,他都会睡在这药浴之中,对于这味道早已熟悉了,但依旧还是难以忍受。
他微微闭上眼睛,想着昨日的炼体测试,依稀记得自己抗住了鞭策十刑,但是如何回到的家却已经记不得了。
“呦!醒过来了呢!话说每个月测试,你总是喜欢躺着回家呢!”杨不甘突然出现在门边,他轻倚着门沿,双手抱胸,眼里满是嘲笑。
杨飞双手紧紧抓着浴盆的边沿,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老爹果然不会放弃任何机会来嘲笑我,若我像其他人一样可以有长辈提供血食,我一定可以比他们更强的。
尽管心里再多不服气,也不能让自己老爹看扁了,他脸上装作没那回事,嘴里反驳道:“才不是,我昨天只是太困,才稍微睡早了一点而已。”
“是么!”
杨不甘轻轻捏起下巴一撮胡子,直接无视了儿子的逞强。他猛地抬头望向杨飞,脸色无比严肃地问道:“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炼体,你就那么想成为狩猎者?”
杨飞愣了愣,为什么?不知不觉的就那样去做了,成为狩猎者不是每个人心里都有的梦想么?
自己是什么时候立志要当狩猎者的?是听说老爹在训练营时便打败了自己教习的时候?还是老爹被称为血村百年来最强大的狩猎者的时候?
即便大家都说老爹不敬神明,私自踏入血村禁地,自甘堕落。但自己依然认为老爹是最了不起的存在。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从堕落之地活着走出来的战士。
杨飞猛地站起身来,第一次正视起自己的父亲,胸中犹如升起一团火焰。他猛地抬起手,笔直地指向老爹,大声地喊道:“因为,我要揍飞老爹!”
杨不甘额头上的青筋凸起,瞬间冲进屋内,举起拳头便朝着儿子头顶砸去,气急败坏地大怒道:“臭小子,你给我认真地回答!让老子期待了那么久,拿这种可笑的理由,以为我会信么?”
“我很认真啊,老爹!”
杨飞的头深深地被摁了下去,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声音压抑着无边的愤怒。
“很早以前,我就想要揍飞老爹。身为最强狩猎者的你,却要我做普通人。明明我可以变强,却从来不提供血食。”
杨飞缓缓站起身来,颤抖的身躯挺得笔直,双眼迸发出愤怒的火花,紧紧盯着老爹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变得比你更强,我要亲手将不负责任的老爹揍飞。”
杨不甘呆呆地望着杨飞的眼睛,尽管依旧是自己那瘦小的儿子,却在这一刻变得那么的陌生。从来没有发现,他竟然还有这么坚强的一面。
或许,确实是自己太自私了,虽然说是为了保护他,但是又何来不是因为怕多了一份钳制和拖累。只为了让计划不会出现变故,便一直忽视了他的想法,想来我这不称职的父亲早已被他埋怨很久了吧!。
扬不甘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竟然你有面对一切的勇气,那么作为父亲,也该为你做些什么了。
他拍了拍杨飞的头,欣慰地说道:“我等着你打败我,先穿上衣服,我带你去讨回那些属于你的血食。”
杨不甘伸手拂过脖子一侧的刀疤,眼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血气,也该去见见那些老家伙了呢!不知他们还记不记得七年前的血屠!
什么?血食?
杨飞愣愣地站在浴桶里,一股狂喜猛地充斥着整个身体,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还处于梦中。
我,也可以用血食炼体了么?
“衣服在哪儿?对,裤子,还有裤子呢?”杨飞猛地惊醒,看着自顾自往外走的老爹,着急着东跑西蹿,口中不停大喊着,“老爹,你先等等我。”
杨飞好不容易追上老爹,走了一路,脸上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深,这好像不是出村的路,而是去宗祠的方向。
杨飞双手抱着后脑勺,仰头朝着老爹提醒道,“老爹,我现在还未成年,也未通过祭祀大比和命神赐福,是不容许靠近宗祠的。”
宗祠,是供养先祖及历代狩猎者灵位的地方,也是血村两大重地之一,另外一处便是用作祭祀的赐福祭坛。
这两大重地,普通人是无法靠近的,只有成年后完成狩猎考核的人才有资格随意进出。
“跟着我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管。”杨不甘头也没回,直接应道。
杨飞无奈地耸了耸肩,竟然老爹都说话了,自己只得跟着了。他微微皱了皱鼻子,空气中不断飘来浓烈的血腥味,难受得让人作呕。
不到片刻,杨飞便站在了一座狰狞地血红建筑前,他紧紧捂着自己的鼻子,震惊地望着那如同浸染在血海里的宗祠。
这,是宗祠?
为何如同地狱?
就像张开血腥巨口的地狱凶兽,不管是屋顶、墙壁、门窗、甚至是地面的土地,到处都是淋漓的血液,空气中飘散着让人难以呼吸的腥臭味。
杨飞站在门外,怔怔地望着门顶上刻印着“宗祠”两个大字,不由得一股寒气直冲心底,莫名地恐惧笼罩着全身,让自己手脚冰冷。
这里,是血村么?
血村是一片净土,宗祠是神圣的祭堂。这些话,杨飞从小就听了无数遍。他一直以为,血村在命神的庇护下,是一片安宁和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