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他的眼睛看答案。
王亨没看见她的眼神一样继续道:“本官告诉你,这不叫凶残。你的父王管这叫做:成、王、败、寇!”
成王败寇?!
成王败寇!!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自言自语,并不需要她回答,这絮叨能让他轻稍微解心中的紧张和焦虑。
说着说着,他忽然想起一事,不再无谓地絮叨,而是有目的地审问林千梓:“白虎王族为何要谋逆?仅仅因为你父王的野心?还是因为白虎王妃?”
他没说因为白虎王妃什么事,这是审问的技巧,有诈问的意思。他从方磊那里得知:白虎王妃经常进宫,而林千梓自己也对惠娘和苏莫琳说过,她母亲常,所以诈一诈林千梓。
林千梓目光迷茫了一瞬,很快又变得清澈,盯着王亨,喃喃道:“若是你,你也会反的!”
王亨细品她这话的意思。
林千梓问:“她是林馨儿对不对?”
王亨问:“你想说,你父亲是被逼的?”他换一种问法。
林千梓道:“她是林馨儿!”
王亨问:“你父亲失了妻子,所以不顾纲常谋反。”
林千梓道:“你也会为她反了。”
“好一个‘也’字!”王亨明白了,缺的是详细内情而已,“不论你们有什么理由,别人都没有理由陪你们。既成不了王,便只能做败寇了……”
成不了王只能做败寇?
林千梓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他身后的尸山。
她惊恐地发现,“尸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长,越来越高,越来越宽……她从未见过生命被如此收割,就像收割庄稼一样,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她自问:做错了吗?
王亨没发现唯一的听众晕了,嘴上还在说,心神却飞出了密室:林子明现在可离开丹桂苑了?可找到梁心铭了?可抓住梁心铭了?可……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尸体过了三百时,他的忍耐到了极点。
他觉得已经过去好半天了。就算后来这些鱼鳞军被他半路截杀,但是之前已经潜入进来的呢?除了在丹桂苑现身的,还有藏在各房各院地下的呢?
他脑海里现出一张地下水道网,遍及议事堂、第二进院、第三进第四进正院、东院、西院,密密麻麻全潜伏着鱼鳞军,只等林子明吹一声哨,就如同毒蛇般钻出来。
而梁心铭根本不知道!
她会被鱼鳞军堵在房内。
惠娘、朝云也会被捉。
林子明会威胁她,若不投降,便杀了惠娘和朝云。
这点王亨倒不怕,他相信梁心铭会变通的,先答应就是,将来走一步看一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王亨怕的是:林子明会对梁心铭说,他已经死了。梁心铭听到这消息,能承受得住吗?
他眼前浮现梁心铭的俊颜。
忽然觉得揪心,不能想下去了。
他要立刻、马上上去!
他起身对白骁道:“留几个人在这,我们出去!上面并不需要前辈亲自出手。之前本官担心有意外发生,禁军们无法抵御,现在他们都做熟练了,鱼鳞军到了这里必然昏迷,杀了拖下来就是。我们先上去。”
白骁道:“属下遵命。”
王亨回头看着林千梓,吩咐道:“将她捆起来。”哪怕她重伤,愤激之下也能伤人,他不许她坏了他的好事。
立即有鱼鳞军上前捆人。
丹桂苑快闹翻天了!
前院,自林子明走后,鱼鳞军对守卫的禁军展开偷袭刺杀,然方智荣派了好几队援兵来增援,而鱼鳞军却没有援兵,先还能占上风,后来便支持不住了。
后院,后罩房的耳房阶下,一个鱼鳞军焦急地盯着暗渠泄水口,已经过去半刻钟了,一只乌龟也没爬上来,守在附近的同伴不住催问:“上来没?”
那人急道:“没有。”
一人问:“别是那头出事了吧?”
另一人道:“那怎么办?”
先头的问:“要不要回禀二爷?”
后一个道:“再等等。”
先头的道:“要不让他进去瞧瞧?”
后一个道:“进去了,怎么回来呢?下面又不能掉头,倒着往外退,不更耽误工夫吗?”
先头的方不言语了。
也没空言语了,官兵来偷袭了,众人忙迎敌。
因他们占据的地方是死角,官兵射杀不到,又不敢用炮轰,也不敢用霹雳雷轰,怕炸塌了密室,把钦差大人给埋了怎么办?那些禁军中,没有人进去过密室,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样子的,因而不敢造次、胡乱轰炸。
这使得反贼占据了有利的形势。
忽然一声水响,暗渠内钻出一个人。
守着的鱼鳞军看清那鱼鳞服,大喜,忙伸手攥住那人手腕,将人往上拽,一边道:“可算来了。”
那人没吭声,爬了上来。
接着又是一个,再一个。
鱼鳞军正欢喜地等着第四个,喉咙却被人捏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捏断了喉骨。
老仆如同鬼魅般窜出去,将守卫的鱼鳞军一一解决,盖因对方见他来,只当是自己人,没防备。
然后,王亨和白骁就上来了,一身官服水淋淋的,官帽被白骁托在手上没弄湿,脸上一片萧杀,对白骁道:“去前面告诉我们的人,本官无事!”
白骁道:“是!”
王亨重见天日,禁军们不再投鼠忌器,且士气高涨,而对方林子明不在场,战局立即